为你情根深种[快穿] 下(74)
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他的忌惮从何而来?
“请。”潋月看着近前的人道。
诵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了灵鹿的缰绳进入了营帐之中。
潋月转身在后,入帐就坐,看着立在帐中浑身紧绷的人笑道:“月又不是洪水猛兽,为何见我就跑?”
也对,这位素来不会隐藏心思,什么表情都在脸上,若真是恨,只怕冲进来不由分说都要活剐了他。
不过也像他对大巫所说的那样,若他不慎未能斩草除根,那遗留之人自也能向他来寻仇,如果对方有那个本事的话。
冤冤相报何时了,自然是自己的仇人尽灭时了,放下屠刀的绝对不会是他。
诵看向了他面上的笑容,竟是不知他为何能一边命人拦下他,一边对他好似故友一样。
这样的人很可怕,但有时候他又会敬佩对方能做到这样的处变不惊。
“只是未曾想会在此处遇到。”诵袖中的手指收紧道,思索着如何才能脱身。
“坐吧。”潋月伸手道,“我们也算是友人一场,不必如此见外。”
诵沉了一下心神,走过去坐在了对方的对面,有人将茶壶放在了桌上,给他们倒着水。
诵看向了倒水的少年,一时难忍打量之色。
玄,那条玄蛇,亦是蛟。
当初那让人头皮发麻的灵物化身成人时不想如此的俊美出众,只是力道和速度都异于常人。
“谢谢玄。”潋月接过了杯盏笑道。
“客气。”宗阙将另外一杯放在了诵的面前。
“多谢。”诵看着他有一种极微妙的感觉。
灵宠在他的印象中一直都是以兽类的模样出现,虽然收了便类同于家人一样的存在,可从来没有想过它们会化为人形,而且跟人好像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这会让他忍不住想灵鹿若化形会是何种模样?
他此行其实本没有带灵鹿的,可他出谷许久,对方竟挣脱了缰绳追了来,无论他将它扔多远,它都能找到他。
不忍却又无奈,若它是人,应该也会伤心的。
宗阙起身出了营帐,潋月摩挲着杯沿,看着面前将一切情绪都呈现在脸上的人道:“你想去王城?”
诵瞬间抬眸看向了他,不知有些人为何总是能一眼看透他人心思:“此事与国师无关。”
“那为何你一见了我就跑?”潋月直视着他问道。
面前的青年微微敛眸,似在思忖。
“要不到满意的答案前,我不会放你走的。”潋月端起杯盏笑道,“你如今还有说话的机会,若我没了耐心,你的一切计划和想法都会落空。”
他的话语轻描淡写,但其中的深意却无法细思。
王城中人,果然可怕,诵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您当初说大王子若登基为王,身边必会有女子,您……是否在扶持大王子?”
他的问题似乎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潋月手指一顿,看着面前紧张的好像连呼吸都要停下的人道:“恕谷发生什么事了?”
诵的眉头深深的拧了起来,有一种极为无力的感觉从身体中升起,他在想以王族之人的敏锐,他真的能顺利实施自己的计划吗?
或许他没有机会,甚至会直接折在这里。
“好吧,我先回答你的问题,否。”潋月在推沿着恕谷中事。
对方提起巫厥时没有丝毫爱意,反而有恨,这个时间,大巫应该已经死了,或许对方是觉得大巫的死跟巫厥有关?
想要得到答案,就要给出对方想要的答案。
诵有些惊讶的看向他,答案是否,对方没有在扶持大王子:“可是你明明……”
“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潋月说道。
诵的话语被打断,心神却微微松了一下“我不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但我能看出你恨他,若我扶持他,大可以现在就杀了你,以绝后患。”潋月轻声说道,“现在可以说了。”
诵抬眸看着他,面前的这个人也让他觉得有些陌生,大家的面孔下似乎都隐藏着另外一副面孔,让人难分真假,其实无论真假,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一步。
有时候也不知道是自己太愚蠢,还是别人实在太聪明。
“师父死了,他在死前解散了恕谷。”诵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神说道。
时隔许久,仍然心如刀绞。
“原因呢?”潋月问道。
“师父是寿终正寝,但他原本可以活的更久一些。”诵握紧了拳头深呼吸,别开了视线带着些难堪道,“当时我与巫厥道别,他却以恕谷众人为威胁,让我此生只能留在他的身边,我将此事告诉了师父,他才会做出如此决定,让恕谷众人失去安身之所。”
“所以你想他死?”潋月问道。
诵缓缓抬头,眼眶微红:“是。”
他想让他死,他从不知自己也会这样心狠,但只有他死了,一切才会了结,恕谷之人再不必面临危险。
他自己做的孽,他自己去终结。
潋月神色略有些微妙,开口问道:“怎么做?”
对面的人深吸气道:“此事国师可会阻止?”
“不会,但我想对你说,刀剑对他无用。”潋月捻着杯子道,“你若是想趁着与他欢爱之时捅他一刀是不行的。”
“为何?”诵眉头紧缩问道。
“演技太差,你所有的心思都写在脸上。”潋月看着他道,“行动有丝毫反差,都会被他察觉,一旦失败,以他的心性未必会杀了你,却会把你囚禁起来,完全落于他的掌控之中,吃药也好,控制心神也好,都会彻底沦为他的玩物。”
诵的浑身都有些颤抖,若真的拼死自己他自然无所畏惧,可若被人控制到那种地步,当真是生不如死:“那我该如何做?”
潋月轻托着腮笑着打量他道:“你在问我吗?我好歹也是巫地的国师,有何理由要帮你弄死大王子?”
诵看着他的笑容觉得背后有些毛,但他知道,他想要达成目的,必须要此人的帮忙,只有他能帮他达成:“处理掉他,你扶持的另外一人就能登上王位。”
“不论谁登上王位,我都是国师,天下皆会尊我,你为何以为我会趟夺权那淌浑水?”潋月问道。
诵发现自己的手上没有任何筹码,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是:“……您能在此处与我说话,想来不仅是想看戏。”
他不知道这个人想做什么,他只能穷尽自己的一切。
“不,我就是想看戏。”潋月放下了杯盏笑道,“我就是喜欢看有情人撕破脸的戏,曾经那么亲密,后来却恨不得要了对方的命,不奇妙吗?”
诵的呼吸颤抖,因为对方说的就是他们,的确是一场好戏,可笑至极的好戏,情热之时只恨不得将性命交托,到了散场时,却是恨不得对方去死:“不过是日久见人心罢了。”
时日久了,才可窥见对方的性情,一日两日都不行,只有经历大事,才有可能让对方褪去伪装,巫厥是,面前的人亦是。
“说的好。”潋月看着他道,“其实巫厥这个人掌控欲很强,他爱王位胜过美人,或许他曾经对你有真情,但是有些情意得到时就会慢慢消磨,失去时才会觉得痛心,仿佛生死都不能离,这就是人心。”
诵怔怔看着他,想要反驳,却发现似乎无处反驳,因为即使他厌恶那个人,偶尔也会在想如果他彻底不存在于世上,自己到底会不会难过?
答案是会的。
“然后呢?”诵问道。
“明白了人心,某种程度上就能够掌控它。”潋月看着他笑道,“他对你是有情意的,虽不知有多少,但确实有,但你不要指望他的这份情意胜过王权和他的性命,在此范围内,你可以让他达到极致的痛苦。”
“只有痛苦吗?”诵问道。
潋月轻轻挑眉,握住了他的手笑道:“我欣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