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改造手册(93)
而方明霆这辈子当知青的时光也正式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熬夜一小时,终于把这一个情节写完了,我这算是把今天的也更了么?是么?是么?
第71章 最后的知青
之前有提过大杨村和小杨村之间只隔了一条河道, 两个村子之间因为河道的归属问题矛盾重重。
北方和南方不一样,因为降雨量少的缘故,所以每年水库里都要储水,等到没水的时候再开闸放水, 这本身没什么, 毕竟北方很多地方都是这么干的。
但偏偏河道的位置很刁钻, 不偏不倚的正好横在两个村子之间, 这不就容易滋生出矛盾了嘛。
而且众所周知, 水库不仅储水, 水里也会长些东西, 就比方说大队书记和知青们吹嘘过的白鲢鱼。
其实大队书记和知青们说的话也不能完全算是吹嘘, 毕竟鱼苗们在水库里自由自在的生长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确实长的又大又肥,而且品种不止白鲢, 像是草鱼,鲤鱼,泥鳅什么的, 应有尽有。
所以每次开闸放水的时候, 也是村民们一年中难得能饱口福的时间,只要往上面交一批, 剩下的就算吃不饱, 也能让家家户户尝尝味儿。
这个年代, 一个鸡蛋都是金贵玩意儿, 要是能吃到一口肉, 说村民们抢破头是一点不夸张。
一个村子里的人尚且能为了口肉争执不休, 更何况是两个村子的人, 而且河道就在大杨村和小杨村之间, 到底归哪边还真说不好,所以几乎每年两个村子的人都会因为河道的事情闹出点矛盾。
这个年代的人淳朴归淳朴,但解决问题的方式也很简单粗暴,有时候口角摩擦演变成械斗都是分分钟的事情,两个村子之间的械斗就更严重了,搞不好会出人命的。
镇上的领导也不是没下来劝过,但是关系到村子里的口粮,就是两个村子的大队书记都不敢随便说话,最后看两个村子闹得实在是不像样,县里来了人这才制止了事态往更严重的方向发展。
县里给出的解决办法也简单,就是让两个村子的人抓阄,既然是因为分鱼闹出来的事情,每次两边的人都觉得自己亏了,但就干脆轮换着来,今年大杨村收鱼,明年小杨村收。
不过鱼毕竟是活物,就像是田一样有丰收的时候就有欠收的时候,前面的还还说,后面的人不就不亏了。
但这个,县里的领导就不管了,让底下的人自己想办法。
为了避免涸泽而渔,也为了自己的口粮考虑,两个村子的大队书记一合计,干脆每年轮流往河里投放鱼苗,而且还专门安排了人看守水库,就是为了防止对面村子的人在自己看护期间偷鱼。
今年就轮到了大杨村捞鱼了。
既然大杨村要享受结果,河道清理的工作自然也就归他们村。
每年的十月份都会来一批知青,这个时候田里的秧苗已经长势喜人,除草工作也轮不到他们,村民们也不放心让这些青瓜蛋子嚯嚯地里的东西,毕竟每年都没少发生知青将地里的苗子当杂草拔了的事情。
相较之下,将河道清理的工作安排给新来的知青,就再适合不过了。
毕竟只需要知青们将河道里沉积的泥沙铲出去,顺便将河道加固一下,避免水库开闸放水的时候,河堤冲毁。
至于新来的知青一来就要干这种重体力活儿受不受得了,就不在大队书记的考虑中了。毕竟适当磨一磨新来知青们的性子,也是很有必要的,不是么?
于是,在方明霆这批知青在刚到大杨村的第二天就下了河道。
城里来的知青哪里干过这么重的活儿,头一天就有人倒下了,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惊呼,然后就是大队书记脸色黑沉匆匆地赶过来。
张丽萍晕倒了。
这个场面上辈子也发生过,人被匆匆的抬走,过了一会儿大队书记返回来告诉知青们晕倒的张丽萍已经醒了,不过因为身体原因,暂时不能回到岗位上,让大家继续干活。
有人关心张丽萍的遭遇,当然也有人发出不服气的质疑声,凭什么对方就可以卧床休息,他们就要继续干活。
“谁知道她是不是装的?”
方明霆抬眼望去,说话的是个女知青,对方抱怨的时候,正用手杵着锄头,脸上蹭了几缕灰痕,身上就更别提了。
没有人指责她说话刻薄,因为所有人都在忍着,就连方明霆自己都在忍着。
这时候可没有挖掘机帮忙,河道里的泥沙石头都需要他们一筐一筐的抬上去。这些知青不管原生家庭好坏,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样的苦,如今看着张丽萍能够光明正大的休息,自己却要继续干这些脏活儿累活儿,心里自然不可能舒服。
但没有指责,同时也没人附和,毕竟他们都是亲眼看着张丽萍倒下的,脸白成对方那个模样,明显不可能是装的。
那个女知青也只是吐槽一下而已,旁边有人偷偷拽了拽她袖子,女知青撇了撇嘴,即使满腹牢骚也只能继续干活,而其他的人早就开始继续干了。
河道这边没出什么乱子,但大队书记的脸色依旧不好看。
其实不止知青们心里满腹怨言,大队书记心里也苦呀,虽然他早就看出来张知青那个女娃子身体不好,但他没想到对方的身体素质竟然差到这种地步,这才干了多长时间人就晕了。
这哪是什么上山下乡接受农民再教育的知青,分明就是一尊苦不得累不得的泥菩萨呀!
大杨村的大队书记此时更恨小杨村的大队书记的鸡贼了,若不是对方眼疾手快,张知青这个烫手芋头也不可能落在他们大杨村头上。
大队书记和生产队长知会了一声,便心事重重的走了。
知青们上午的劳作结束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累的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城镇知青刚下乡的第一年的口粮是国家供给的,但光靠这些可吃不饱,知青们只能快速学会各种农活儿,像当地的社员一样赚工分,这样等到过年分粮的时候,才能保证自己不饿肚子。
当然,也有像是方明霆这种兜里有钱的,就没那么大压力。
这个时候农村的大食堂虽然还没取消,但自从荒年断了炊,也就不存在所有人在大食堂敞开肚子随便吃的场景了,食堂里能提供的就是普通的饭菜和饼子。
粗颗粒的饼子吃进肚子里的时候,还能感受到玉米碴子滑过喉咙的粗粝感。
大锅饭的味道能有多好?
但不知道是不是饿了的原因,几乎没人去挑拣饭菜,也没人顾得上卫不卫生的问题了,冲进饭堂打了饭,找个地方就大快朵颐起来。
早几批的知青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子,但是新来的知青们就有些难受了。
他们第一次清楚自己下乡意味着什么,有的人吃着吃着,眼泪就掉进了饭盆里。
所有人都为未来的日子感到恐慌,心里没底,想家这件事从来没有那么清晰过。
对比之下,方明霆的神情显得平静极了,三两下将饭盆里的饭菜扒拉完,然后就找了地方歇晌。
方明霆知道下午他们还得接着劳作,而且他和那些悲春伤秋的知青也搭不上话。
毕竟在他看来,眼前的苦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自然不会浪费那么多感情。
而方明霆平淡的神情确实吸引了一部分人的注意,尤其是季白杨。
季白杨身为社员之一,当然也要下地干活了。
而且二十岁的季白杨已经拿了好几年的10工分了,和他每天要付出的体力劳动相比,这些知青今天干的活儿只能算是他的日常而已,所以看到那些知青不管男女,都凑在一起抹眼泪的时候,季白杨心里是不屑的。
早早就扛起家里重担的季白杨实在理解不了这些城里人的细腻感情,不过等他看到坐在阴凉处休息的方明霆时,季白杨却犹豫了。
和那些崩溃的知青相比,方明霆的神情虽然有些疲惫,但总体能称得上平静。
季白杨本来打算打完饭菜就直接走的,毕竟他奶还在家里等着吃饭呢,但看了看直接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的方明霆,又想了想对方每个月付的五块钱房租,季白杨最终还是朝人走了过去。
季白杨人虽然过来了,但语气一点都不柔和,“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