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404系统绑定后(37)
谢庭乐低头看着马蹄,思索了一下,抬起头,迎着日光眯起眼睛,看到了一只白皙的手朝他伸出来,手指微往回拢着个银子。
再身子往后一些,仰起头,就看见了一个长得分外好看的人坐在马上低头看他。
干瘪的话语说不出来什么形容,谢庭乐只能说出漂亮两个字。
他没说话,木工就急匆匆跑了过来,挡在他面前,对着那漂亮人儿说:“小少爷,您要什么,我给你雕吧,他刚来学活儿,又是个小孩儿,手艺差,怕您嫌弃。”
说着还踢了一下谢庭乐身侧做好的小木雕,示意他躲远点。
谢庭乐莫名窘迫,扒拉了一下木雕站起来,踢到自己身后挡住,的确很丑。
“我就要他雕的。”漂亮少爷却一甩鞭子,虽是笑着,声音却很冷,“学活儿都学不好,不如砍了手,免得生了手没用。”
木工知道面前人不是善茬,一时心慌,心一狠,干脆想开口求饶时,谢庭乐就脚一踏站了出来,竟道:“我雕得好!”
“你?!”木工眼睛一瞪,“给我回去!”
谢庭乐对他摇摇头,看向马背上坐着对他挑眉的漂亮少爷,唇红齿白,姿态风流,半搭下来拿着银子的手还没收回去。
他有些紧张,可还是小步上前,手指触碰到对方的手心,微凉的皮肤相触碰,又很快分开,拿过了银子。
“还请您稍等。”
谢庭乐说着就重新坐下来,拿起新木头开始雕刻。
事已至此,木工没法阻止,只能心里头盘算着待会儿这小子要是被打伤了该花多少银子带去医馆,就进屋子准备给他换块好木料。
结果再走出来,他就看见谢庭乐手里雕了一朵简陋的五瓣花,递了出去,还特别冠冕堂皇地说:“您生得漂亮,就跟朵花一样,况且像我这种人,即使雕刻您,也是不敢的。”
这什么话啊!怪腻歪的,还夸人家长得跟花一样!
木工真怕这小徒弟被一鞭子抽死,快步过去,果不其然,就看见那坐在马背上的漂亮少爷弯腰,一手拿过木雕花,另一只手掐住了小徒弟的脸颊,冷笑道:“油嘴滑舌,真是个天生做奴才的性子。”
小徒弟眨眨眼,含糊道:“给您做小奴才吗?”
“……”漂亮少爷松开他,眼神复杂,“算了,破小孩,好好学你的木雕吧,我身边不缺人伺候。”
话罢,一扬马鞭,策马便要离开。
谢庭乐往前追了两步,“那我长大给您当小奴才——”
木工无语地走出来,“你有病啊?上赶着给人当奴才?”
又没好气地说:“赶紧把东西收拾回去,一天天的尽惹事。”
谢庭乐没理他,站在那看着早已没了人影的路,过了会儿才转过身,竟冒出个念头:如果能娶到那样漂亮的媳妇儿,就算做奴才也心甘情愿。
于是当后来,皇帝的人重新找到他,他也没多反抗就跟着离开,去了书院读书,直到后被外祖找到,被很多人找到。
他们不满太子的暴戾、愚蠢,看中了他这个“可造之材。”
谢庭乐因为身份无法科举,闲着无聊,顺从地接受安排。
只是在选择怎么进入官场就职时,本应卖身葬父,被翰林家带走作为养子,受内荐进宫,最后却在因为跪在那,看见那熟悉又陌生的漂亮面孔,匆匆一瞥,就没忍住开口叫住对方。
“公子——”
又在人侧头看他时,低下头,放软声音可怜道:“您能买下我吗?”
—
李公公真的要被谢庭乐这个狐媚子气死了!
他气得哆哆嗦嗦地指着拦在他面前的人,又怕吵醒了简行生,只能压低声音恼道:“你凭什么不让咱家伺候督主?咱家伺候督主的时候,你恐怕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
督主从宫里出来就病得糊涂,谢庭乐跑出去接,把人抱回来时吓了他一跳,好在随行太医及时诊治,没什么大碍,可到了要给督主换衣衫,擦身子时,这家伙忽然就不让他靠近督主了。
“我给督主换。”狐媚子这样说。
可李公公才不依他,“督主不喜旁人碰他!”
狐媚子理直气壮:“我不是旁人。”又故意侧头展示自己脑袋上的伤口,“我相信督主也不会怪我的。”
“……”
李公公怒从心头起,上前一步就想一耳光过去,可他没想到谢庭乐那么高,走远些还好,近了,他还得仰着头看对方。
当谢庭乐面无表情低头看他时,凉意从他后背升起,一时之间他竟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踉跄几步退后。
李公公自觉丢脸,正想找回脸面,就见谢庭乐转身去了床榻前,弯下腰小心地把督主抱起来,轻声道:“您醒了?”
简行生的确醒了,还是被两人的声音吵醒的,这两个家伙吵架声音越吵越大。
他浑身都湿透了,身上粘糊,大概是喝了药的缘故,他觉得自己好多了,只是还没什么精神。
“你们两个吵死了,不能出去吵吗?”
简行生靠在谢庭乐肩膀上,小声埋怨道。
他呼吸沉沉,脸上潮红褪去,余留下一点粉色,发丝贴在脸颊上,显得脸更小了,有种我见犹怜之感。
“李公公想要为您擦身,我想着您还未睡醒,不便惊扰您,况且您不喜旁人近您身,我便阻止了李公公,谁知道李公公不依不挠……”
谢庭乐为他掖了掖被子,唉了声,很苦恼地说:“我人言甚微,是我错了。”
李公公:“……?”
“咱家没有!”
他恨恨地看了一眼谢庭乐,对简行生恼道:“这狐媚子简直胡言乱语!颠倒黑白!”
“督主……我没有……”谢庭乐搂着简行生的肩膀,委屈地把头低下去,贴在他的脸颊上,还轻轻蹭了一下,像寻求安慰的小狗。
简行生被蹭得躲了一下,可对方搂着他肩膀的力气实在是大,没躲一会儿,面对两人的目光,头疼不已地做裁判。
“两个都有错,都给我走。”
他选择谁都不选。
不过……
简行生想到在太子东宫发生的事,还是对谢庭乐道:“你留下,我有事问你。”
谢庭乐一愣,嘴角上扬,“是。”应完还假装不经心地看了李公公一眼。
李公公:!?
“督主!”他悲痛万分,“您可别被他骗了啊!”
简行生摆摆手,“他能对我做什么,你出去吧。”
李公公见状,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此时只恨自己生得不够高大,否则拼着这条老命也要跟谢庭那狐媚子一决高下!
而狐媚子本人在李公公离开屋子后,也被简行生推开,严厉制止了他乱蹭的行为:“再蹭就滚出去。”
然后把他脑袋拨开,自己坐直了,去推他让他离自己远点。
手没什么力气,被他碰到的人却很乖巧地离开床榻,在床前半蹲下来看着他。
简行生看着有点发不出火,但还是努力酝酿好情绪,问道:“告诉我,为什么你知道陛下让我找人?”
简行生那时还没做成东厂督主,在宫里勉强能入皇帝的眼,季公公又一提拔,为了展示能力,就派了个巡察官职,随着官员一块儿去看看地方官府贪污情况。
宦官跟朝廷官员向来不太对付,简行生脾气又差,到回程时两人一拍两散,简行生先行一步,直接骑着马走了,路过村庄歇息时瞧见有人在木工家往外抬木具,木材不算好,可做工却精致,不比上京的差,立即就起了兴趣。
他思索着人设,手抬起来,轻轻抚摸谢庭乐的脸颊,目光触及到对方额头上包扎的伤口,眼眸微动。
“是有人告诉你的吗?”
谢庭乐握住他即将收回去的手,自然而然地说:“是云年告诉我的。他觉得可以救您,我便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