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在修罗场艰难求生(260)
更别提说话了。
而韩铭泽在说完那句话之后, 便转身重新回归工作, 陈酒注视着他的背影, 这男人有一种玉树临风的气质,但这都只是表象。
陈酒怎么也没想到, 这个医生的技能居然是读心术, 也许是他小看这个世界了, 对他来说, 现在每个人的异能都是个谜, 之后要更加小心行事。
为了不被读心, 陈酒只能暂时将那些想法按捺住, 开始在心里数羊。
一只羊……
两只羊……
三只羊……
数着数着, 他又睡着了。
韩铭泽处理了一些书面工作, 耳畔是浅浅的呼吸声,他挑了挑唇,这小家伙为了不被他“读心”,还真是够费心的了。
不知道是伤势太重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陈酒这一觉睡得异常的沉,他没有做梦,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鼻间一直萦绕着淡淡的消毒水的气味,他的身上也有,不过都被绷带所隐藏起来了,直到被一个暴躁的声音吵醒。
“我不是让你们看着他,怎么现在他直接进了医务室?你们都他妈干什么吃的?”
这声音如同炮仗,火急火燎。
陈酒晕晕乎乎,压根懒得动弹,大脑缓了一阵,才判断出是梵天的声音。
他的禁闭期结束了?
陈酒看了眼窗外,天空是一片漂亮灿烂的橘红色,看来已经是傍晚了。
梵天二十四小时的禁闭期已经结束。
梵天的确是非常恼火,原本他是打算等禁闭结束就回去搂着人好好睡一觉的,那禁闭室里又窄又小,别说睡觉了,呆一天浑身难受。
结果兴冲冲地回去,却发现原本住在上铺的黑发青年已经换成了另外一个人,在梵天的逼问之下,小弟才吞吞吐吐地说是他把陈酒换到另外一个房间了。
梵天险些被他气死,当即就要找狱警把人换回来,结果又被告知人现在不在牢房里。
梵天一路冲到医务室。
“病人正在休息,请小声说话。”韩铭泽脸色微沉,“如果要吵架,也出去吵。”
“谁他妈要吵架了。”梵天脸色阴沉,指着小弟,“我之后再找你算账。”
梵天已经看到了韩铭泽身后病床上躺着的人,正要上前,韩铭泽却挡住了他。
梵天微微眯起眼睛,韩铭泽脸色不变,冲他摇头。
梵天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说:“我要看他,怎么,不让?”
韩铭泽道:“病人已经睡着了,你要看什么?”
“你管我看什么呢。”梵天胡乱抓了抓头发,深出一口气,总算把音量压低了,“我就看看,什么也不做,你放心吧。”
韩铭泽盯着他看,过了一会,才点头答应。
梵天立刻窜到病床前,发现一日不见,这人似乎已经瘦削了不少,比起那日脸色还要苍白不少。
要是他在,这人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陈酒的呼吸很浅,让梵天有些担心,他伸出手,轻轻在陈酒脸上碰了一下,力道不重,却让陈酒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极漂亮,漆黑而亮,像是夜空中闪烁的星子,又像刚洗出来的黑葡萄,水润润的,眼皮很薄,透出一点绯红,显得几分可怜。
梵天心中蓦地一动,不知道什么情绪涌上心头,让他只想轻轻吻在那那双眼睛上。
“你还好么。”梵天情不自禁地低声问,生怕把这么脆弱的人给吓到,而陈酒却只是瞅着他,眼睛一眨一眨,像是蕴含了什么说不出的话语。
梵天一头红发简直张扬耀眼到晕眩,陈酒乍一看这么鲜艳的颜色还有点没缓过神来,在梵天眼里,却以为他是疼得说不出话来。
他随手捞起一旁的病号情况说明表,越看脸色越阴,肩膀粉碎性骨折,腰部有淤青,膝盖也受了伤,梵天咬牙切齿,那张薄薄的单子快被他给揉碎了,他都没有动的人,却被别人这么糟蹋,当即便决定等会让人查查,给对方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怎么不用治疗仪?”梵天拿着单子,颇为不满,“不给用?”
“需要本人签字。”韩铭泽淡淡道,“他现在没办法签字,上面也不能批。”
梵天:“我来签。”
“你是他什么人?”韩铭泽反问,“只有家属才可以。”
梵天眉头一跳。
“可他现在完全动不了,怎么签?”梵天指着陈酒,“我是他男朋友,这样行不行?”
这一句下来,不单一旁小弟惊讶看着梵天,韩铭泽也颇为诧异,几双眼睛一起看向病床上的青年。
陈酒:“……”
看我干什么,我也很惊讶。
也不知道是不是用了读心术,医生表情明显一松,似笑非笑,对梵天说:“真的可以,假的不行。”
梵天:“你在质疑我?当然是真的。”
韩铭泽轻笑一声:“是不是真的,问问他不就行了。”
身材颀长的医生走到病床前,以正常音量询问陈酒:“他是你男朋友吗?是就眨一下眼,不是就眨两下眼。”
陈酒觉得这医生有点……腹黑。
明明有读心术,并且已经知道了答案,还非要用这种方式逼他回答。
梵天也看过去,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
可他是为了让他早点好才撒了个无足轻重的谎言,再说了,跟着他有什么不好?这明显就是一箭双雕的好事,梵天不觉得陈酒有什么理由否认。
陈酒眨了一下眼。
梵天勾了勾唇角:“你看,我说……”
话还没说完,陈酒又眨了一下眼。
韩铭泽道:“抱歉,你没有资格代他签字。”
梵天嘴角的弧度一点一点沉下来。
这个人,简直就是……不知好歹!
梵天愤而离场。
小弟一愣,连忙追愤怒的老大去了,原本挤的满满当当的医务室立时空旷许多。
韩铭泽看了眼表,现在已经是晚饭时间了,他想了想,对陈酒说:“现在是下班时间,我要走了,如果你有事,可以按左手边的铃——我想你应该能按到,护士二十四小时值班,但他们不会主动进来。这段时间不能吃东西,记得了吗?”
静了三四秒,韩铭泽点点头:“那就好。”
他脱下白大褂,被银灰衬衫包裹住的身体意外得并不瘦弱,反而肌肉线条流畅,背脊轮廓分明,大约是经常健身的类型。
他从衣架取下一件浅咖色的风衣披上,对着镜子漫不经心地整理了下褶皱细节,这人衣品不错,简单款的搭配十分衬人,此时此刻的韩铭泽,加上他那副银框眼镜,不像个济世救人的医生,倒像是儒雅随和的大学教授。
他走到陈酒身边,身上的消毒水味淡了,随之而来的是另一种清淡的木质香。
真没想到这人还喷香水,闷骚男吗?
陈酒心里想着,无所谓韩铭泽会不会读到。
韩铭泽显然读到了,好笑地瞥了陈酒一眼:“有空想这种事情,不如好好休息,保存体力,后半夜麻醉效果会渐渐消失,如果疼得睡不着也忍一下,你已经不能再接受一丁点的麻醉了。”
他似乎想起什么,在一旁储物柜里翻找,取出一条毛巾,贴心地放在陈酒的脸侧,他转过头就能够到的距离。
“如果实在受不了,就咬着毛巾。”韩铭泽道,“不要大喊大叫,如果把别人引来了,就只能你自己应付一下了。”
这是一个医生应该说的话么?
陈酒瞪了韩铭泽一眼。
韩铭泽似乎心情很好,将毛巾放下,便预备要出门,临走之前,他留下一句话。
“晚上不要乱跑,容易二次受伤。”
陈酒盯着韩铭泽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嗑噔”一声门锁转动的声音之后,陈酒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这个韩铭泽……给陈酒一种很危险的感觉,尤其是之前他也许想了一些事情被这人给捕捉到了,但他没说,似乎是有意在假装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