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穷书生(7)
到了镇上,他下了牛车,两边都是小吃的摊位。
粮食香味道传来,再往远走有卖糖画,卖虎头鞋,还有拨浪鼓的,男男女女喜欢的荷包,绢布手帕,样样都有!
别看是小摊位的,价格却不便宜。以柳承安的身价是不敢询问的。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就怕被热情的摊主推销!
柳承安寻着记忆去了书斋,这家余书汇是镇上最大的书坊了,不光是有四书五经,启蒙本,还有一些情爱小说话本,笔墨纸砚也都应有尽有。
柳承安刚进去,就看见机灵的伙计,看见他道:“柳公子,您可有年头没来了。”
里头正在盘账的掌柜的一听伙计说话,也抬起头看了看。一见只是个穷书生,三角眼皮又耷拉下去了!
伙计道:“您今儿又来买点什么?”
随后伙计还偷偷摸摸道:“我们这最新话本《孽情花2》又来了。是书中客写的,里头有三个婆娘呢,可好看了。”
这种话本卖的多,伙计的提成高,逢人就推荐。
书中客是近两年才火的话本写手,一经推出就大火。
跟别的话本写手不同的是,书中客里头的女人多,环肥燕瘦各具特色。
甚至读者中还有不同女主的支持者。热闹的不得了。
他们店最多一天能卖两百本,一个月少说卖上三千五百本以上,比镇上的书生都多。
这种话本,不光是读书人爱看。就连那些不学无术的公子哥也爱看。
也不知哪儿来的风气,大家还流行攀比女主了。
这书中客也是个通晓人心的,一套书七八本,一会儿这个女主的篇幅多一些,一会儿那个女主的篇幅多些。
他们铺子卖一个月卖笔墨纸砚赚的,还没有卖他的话本赚的多。
柳承安道:“这本多少钱?”
“一百三十八文。”
伙计道:“不过,没有了,得交了钱等上五天。”随后道:“刘公子前些天还订了五套,没拿走,您要是出两百文,我就先给您匀一套出来。早读早过瘾!”
柳承安道:“这么贵?”按照原身留给他的记忆来看,以前的话本也才五十文到六十文之间,怎么一下子翻了一倍还多?
伙计见他不懂,也不恼,左右现在铺子里没人也愿意同他讲讲:“柳公子这您就不知道了吧。这书中客的书可不是一般的精彩。再说这笔墨,印刷,纸张可样样都是要钱的。”
见柳承安眉眼间的不懂不像是装出来的,伙计继续道:“这个还是普通的版呢。要是成套出来至少二两银子。”
柳承安吓了一跳:“那有人买么?”
伙计道:“那当然,成套的纸张都是散发香味的。上面还有书中美人都是当代的大画家画的。”
柳承安想了想,忍不住笑了,看来江湖代有才人出啊。把宅男女神这一块是玩的明明白白的了!
柳承安道:“那你们这收话本么?”
伙计一听,笑容僵在脸上,原来他来不是来买的,是来卖的。
伙计道:“收。”
自从书中客火了之后,很多书生都想闲来无事写写话本赚钱,但写的还都是老一套的故事。十个里面八个都是差不多的故事,掌柜的根本看不上。
柳承安道:“卖书稿多少钱?”
伙计道:“八百文钱一套。”他说的是买断价。
“一套?”柳承安可是计划写五本呢,现在拿了两本过来,五本只有八百文。还抵不上人家卖一套赚的多呢!
伙计道:“就是这个行情,就这还不一定能出呢。”伙计看了一眼柳承安道:“柳公子你写的叫什么名?”
“嫡长子复仇记!”
伙计一听就没了兴趣,这年头流行的是风花雪月的故事,卖的就是才子和佳人,谁要复仇啊。
不过伙计道:“你要是想出,就给我一百文,我把书稿给你调到最上面的顺序。免得掌柜的没等看呢,就把你书稿给丢到一旁了!”
柳承安来投稿是要赚钱的,如今还没赚到钱,反倒处处要花钱。
他这可是孤本,没有第二份再投给别人。
正在这个时候就听掌柜的不耐烦道:“旺钱,你干啥呢,就知道咧咧,快整理书柜。”嘴里还叨叨着:“跟穷酸还说上瘾了,你是不是想躲懒。”
伙计道:“来了。”随后进屋干活去了。
压根没把柳承安看在眼中,柳承安脸色一黑,转身出去了!
掌柜的对伙计道:“以后这样光问不买的,以后少搭理。”
伙计只好称是。
……
柳承安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就听有人叫住他:“柳公子。”
柳承安回头发现是余书汇旁边的书斋,逍遥书斋的伙计,道:“柳公子,来我们店里看看啊?”
逍遥书斋跟余书汇俩家店一直是竞争对手。
早几年不分伯仲,但现在隐隐落于下风,要搁在以前,也不理会这种小客,散客。但现在余书汇买卖好,也狂傲了起来。经常看不起穷书生。
逍遥书斋的掌柜的就让店小二在门口守着,但凡有这样的就让店小二捞过来,蚊子腿也是肉。
就这么的,捞了不少散客来。
余书汇掌柜的逢人便嘲笑,说他是捡人家残羹剩饭的。这么一来两家更是针锋相对了。
逍遥书斋的店小二热情道:“柳公子,我们这的纸张笔墨更便宜好用。你来屋里看一看。”
柳承安一听就进去了!
结果一进去还看见了个熟人:“柳承安,好久不见。”
他一看,竟是幼年在一个私塾里上学的同窗冯德年。
店小二没想到随手捞来的一个穷书生居然还认识少东家,顿时机灵道:“柳公子您请坐,我去给你倒杯茶。”
冯德年道:“我听闻你家境变故,不来念书,倒可惜了。”
柳承安道:“嗯,不想继续学了。你怎么在这?”
冯德年道:“这是我家开的。我也不念书了。”
他家里是做染布起家的,现在在镇上开了七八家布庄,家里父亲想让他走学问的路子,花钱叫他去上学,但冯德年不是那块料,后来家里为了让他沾点墨水味,就开了这个书斋,跟卖布比起来这个根本不赚钱。
主要就是结善缘的。还暗地里资助了不少的书生。
冯德年一看柳承安已经考上秀才了,也起了资助这个念头,哪成想聊了几句发现柳承安心已经不在科举上了!
虽然资助的想法落败,但冯德年也不喜欢念书和八股文,跟柳承安惺惺相惜。
柳承安过去看了看摆出来的话本,道:“怎么没有《孽情花2》呢。”那本书可是大赚特赚,没道理不摆着。
提到这事儿冯德年道:“书中客跟余书汇协定的是只在他们家卖,我们进不到。”
本来书斋开的就不如人家,连话本也不如人家。现在逍遥书斋这边位置很尴尬。
柳承安道:“我也写了一本话本,你这边收么?”
冯德年道:“收啊。叫什么?”他不光是少东家还爱看话本,镇上的基本都看完了。现在也想效仿余书汇签一些新的话本写手,出了七八本但没一个能打的。
柳承安道:“你先看看。”他从怀里拿出两本写好的话本《嫡长子复仇记》
打算让他看完之后,若是不要他好拿出去把稿子另投别人。
冯德年一听,道:“复仇的?”他有了几分兴趣,这些年看的都是情情爱爱的,都看腻了。不过也不清楚这样的话本有没有市场,以前从未有过类似的!
冯德年道:“我看看。”
等拿到稿子的时候,就惊呆了。那是最劣质的纸张,翻页过去都有哗啦啦的响声,纸脆极了。
好的纸张是又软又糯的,他用的是最便宜的纸。
冯德年打开一看,还有些透色,好在还能看。
冯德年看了一会儿,目光就变得专注了,然后一页一页的翻读,中间店小二给柳承安填过几次茶水,也没打扰过冯德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