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炮灰攻只想咸鱼(84)

　　余弦自认为不是恐高的人，上辈子出国回国也坐过很多次飞机，只是真的要坐上跳伞的直升飞机时，心中还是多了一丝忐忑。
　　见他站在舱门前，犹豫不定，沈芒似乎看出了什么，他走上前，轻轻在他肩上拍了拍。
　　“别怕，还有我呢，待会儿我陪你一起跳。”
　　余弦尽量克制住心底的紧张，朝他露出一个笑容。
　　“我不怕，我之前从来没跳过伞，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今天正好尝试一下。”
　　刚把大话放完，一坐上飞机，余弦腿便有些抖，等直升飞机升到快一万米的高空，他整张脸都白了。
　　“余先生，放轻松一点，你看起来太紧张了。”
　　跟拍的摄像看出他的担忧，笑着安慰他，“你不用担心，我们这个活动很安全的，每年基地都有几万人跳伞，没有出过一次事故。”
　　提到事故两个字，余弦的脸色更差了。
　　差点死过一次后，他好像比之前更惜命了。
　　“余老师，你别怕，你看，下方的风景是不是很美？”
　　听到沈芒的声音，余弦深吸了口气，往窗外看了看。
　　他这才发现，他们跳伞的地方竟然是在海边。
　　今天高空的云朵不多，透过稀薄的云层可以看到这一带最出名的落日海滩。碧蓝的海水像是最纯净的颜料绘制而成，那抹蓝色让人格外心驰神往。
　　海中央的绿洲像一块晶莹剔透的绿宝石，镶嵌在一望无际的蓝色中间。
　　看着眼前油画一般的美景，余弦有片刻的失神。
　　“你一点都不怕的吗？”他问沈芒。
　　青年跟身后的跳伞教练已经一起穿戴好了护具，此时正用马克笔在手臂上写着什么。
　　沈芒放下笔，抬起头看着他，“我听说跳伞那一瞬间会有失重的感觉。就像是从高空坠落一样，我从来没体验过。比起害怕，我其实更期待那种感觉，只有濒临死亡的那一刻，你才会觉得活着的时候无比珍贵。”
　　沈芒说完话，又举起自己的手臂，双手成拳靠在一起，给余弦看他手背上的文字。
　　“你写的什么？”
　　余弦好奇地凑过去，等他看到那四个字时，心中一震，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沈芒的右手臂上写的是：向死而生。
　　舱门已经打开，螺旋桨旋转的声音格外刺耳，凛冽的狂风刮了进来，吹得几人的衣服猎猎作响。
　　“沈先生，我们准备好要跳了。”
　　跳伞教练带着沈芒走到了大开的舱门前，手扶着头顶的机舱。
　　余弦没想到沈芒这么快就要跳了，想到自己一个人要留在后面，他心中的害怕和恐慌更甚，他挪了挪身体，面色苍白地抓住沈芒的手臂。
　　“你这么快就跳吗？可是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余老师，不用怕，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沈芒弯了弯嘴角，忽然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其实，我是……”
　　余弦眼睛瞪大，无比震惊的看着他。沈芒朝他摆了摆手，嘴角弯起，脸上的笑容明亮而肆意。
　　“余老师，我在下面的海滩等你。”
　　说完这句话，他便跟身后的教练示意，教练松开握着安全装置的手，带着他身体往下一沉，两人一起往云朵的方向坠去。跟拍的摄像也紧随其后，跳了下去。
　　余弦心脏激烈的跳动着，他扶着舱门，看着沈芒的身影消失在云层里，想到沈芒最后对他说的那句话，胸口忽然生出了一股勇气。
　　他害怕的其实是未知的东西，他不知道这一跳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是想到有一个人在那儿等他，他胸口除了恐惧外，又多了一份期待和希冀。
　　“余先生，你准备好了吗？”跳伞教练再次跟他确认。
　　余弦看着窗外的蓝天和下方碧蓝的海面，他慢慢闭上眼，又睁开，深呼吸了几次后，才让自己的表情平静下来。
　　他对着教练比了个大拇指。
　　“我准备好了，跳吧。”
　　从飞机上跳下去的那一刻，余弦有强烈的失重感。他的心被高高吊起，有好几秒，他完全不敢睁开眼，只是紧紧抓着身上的背带。
　　失重的感觉没有持续太久，很快耳朵里便发出了异样的耳鸣声，风声呼啸而过，他脸上的肌肉完全没办法自己控制，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余先生，放松，你可以睁开眼睛看一下。”
　　这会儿他们已经停止了下坠，而是停留在空中。余弦等身体稳定一点，才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下一秒，他看到了此生他见过的最美的景色。
　　晚霞漫天，海边的落日像是火一样热烈。一望无际的海面上被洒下了星星点点的霞光，大大小小的岛屿像是珍珠一样散落在海面上。
　　余弦说不出话来，他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只是静静的欣赏着眼前的美景。
　　从飞机上跳下去的那一刻，他确实有种濒临死亡的感觉，肾上腺素飙到最高，大脑里不断发出警告的信号，可那种刺激感也格外强烈，尤其是当他睁开眼的那一刻，仿佛重获新生，整个世界在他眼前都不一样了。
　　他忘记了之前的恐惧，害怕，忐忑，他也忘记了自己是一个穿书者，他完全沉浸在这个世界的美好里，眼前的景色一分一秒都不愿错过。
　　没多久，跳伞教练带着他降落在了海滩上。落地的那一刻，余弦才发现自己的脸是麻的，他摸了摸脸上的肌肉，僵硬得要命，身体也不像是自己的了。
　　“余老师，感觉怎么样？”沈芒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余弦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他的眼珠子很黑，又澄澈，像橱窗里摆放的精美的玻璃弹珠。
　　他睁着那双大眼睛，眼底带了些茫然和后怕。
　　沈芒也不知是自己怎么了，他看着这样的男人，不自觉张开了双臂。
　　“要抱一下吗？”
　　余弦先是一愣，接着似乎明白了什么，往前一步，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他紧紧抱着沈芒的腰，脑袋靠在他肩上，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的气息。
　　“跳下去的那一刻，我真的以为我要死了。”
　　抱住沈芒的这一刻，余弦才有种终于落到实地的真实感。
　　“余老师，你真的很了不起。”
　　沈芒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当时在直升飞机上，他看出来余弦是想退缩的，男人眼底写着害怕和担忧，脸色苍白，双腿也一直在抖，他不知道余弦是耗尽了多大的勇气，才克服了内心的恐惧，勇敢的跳了下去。
　　“我其实胆子很小，在飞机上差点就想后悔了，可是我看到你跳下去后，就觉得我也不能示弱。”
　　余弦说着话，眼眶渐渐有些泛红，“因为你说，你会在海滩上等我。所以我才逼了自己一把。”
　　“不过跳下来后，我才发现海上的风景真的很美，尤其是从空中看……谢谢你鼓励我。”
　　沈芒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抽了一张出来递给他。
　　“你不用谢我，你应该谢的人是你自己，余老师，你今天真的做得很棒。”
　　余弦摸到纸巾，抬起脸看了看，这才意识到好几个镜头正对着他们，他脸上一红，连忙放开还在沈芒腰上的手。
　　他快速的抹了把脸，身体转向海边，看着海面上的落日。
　　“你看，这儿的落日真的很美。”
　　“是啊。”
　　沈芒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走到他面前，将手轻轻放在他肩膀上。
　　“我们先回基地换衣服吧，然后我带你回城里吃晚餐。”
　　余弦本来以为沈芒会选那种高级的餐厅，没想到对方却带他去了一个很平常的菜馆。
　　这家菜馆在城中村的一个小巷子里，经过七弯八绕后才能找到，虽然是工作日，生意却很好，摆在外面的桌子都坐满了人。
　　沈芒提前跟老板打过招呼，订了里面的包间，两人全副武装，戴着帽子和口罩走进去，倒也一时没人认出来。
　　拿到菜单后，余弦才发现这是家湖南菜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