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火葬场文当阿飘(51)
“为什么?”辛灼不想回答。
为什么呢?
不是担心表白后被拒绝关系破裂,也不是觉得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产生的感情是否带了太多自己的主观感受。
而是人鬼殊途。
他不想成为施怀熹投胎时的阻碍。
辛灼甚至是希望他可以快点投胎的,他想让他好好享受每一顿饭,可以聆听到自己的心跳,触碰到自己跃动的脉搏,想让他拥有暖暖的被窝,想让他可以如愿以偿地在夏天洗热乎乎的澡,再走进满是凉气的空调房里。
他还会拥有家人和朋友,也会邂逅一个喜欢的人。
哪怕想起这些他确实会难受,但是他由衷地希望,施怀熹可以去成为一个活生生的人。
好酒子拍了拍他的手,也没有再多问了。
辛灼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玄关上亮着等他的灯,他不自觉地摩挲着灯的开关,轻手轻脚地换鞋,然而一个声音响起,“你回来了。”
辛灼猛地抬头看去,小布偶出现在他面前,他今天穿着印满了向日葵的T恤,向日葵开得热烈又灿烂,在他心里也扎着根,“你在等我?”
“是啊,顺便玩手机,我还把你的记录破了呢,厉不厉害?”
他把这个当成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辛灼垂眸把他握住,缓了缓才回答,“我明天就赢回来。”
他在沙发上拿起施怀熹的手机,听着他小声的絮絮叨叨上了楼。
他洗完澡出来,听着施怀熹问,“辛灼,你还记得胖胖吃的小鱼干是什么牌子的吗?”
辛灼看过去,小布偶站在立起的手机前,对着满屏幕的小鱼干发愁,辛灼回想着,拿起手机搜索,听着施怀熹轻声问他,“出什么事了吗?你心情看起来不太好。”
辛灼手指一顿,“你怎么什么都看得出来?”
小布偶叉了叉腰,“眼神太好没办法,而且我们相处这么久了,我看不出来才奇怪呢,需要陪聊服务吗?”
“暂时不需要,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于是施怀熹也不再多问,“对对对,再挑点这个牌子的罐头什么的,不知道王奶奶缺什么?”
“阴间什么都有,多烧点钱过去就行。”
“也对……”
两只一起挑好了一堆东西,各自都准备睡觉了,辛灼正要站起身,小布偶却握住他的手指,“需要我的时候尽管说,给你友情价,第一单生意免费。”
辛灼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揪住他蓝色睡帽上的球球,声音很轻,“知道了,睡吧。”
施怀熹实在有些担心他的状态,“或许你更需要哄睡服务?”
辛灼不动声色地呼出了一口气,把他塞进了窝里,“暂时也不需要,保持这个良好的服务态度,留到下次。”
施怀熹拍他的手,“想得美,”静了静,他说,“晚安辛灼。”
辛灼给他盖好小被子,关掉小小的落地灯,最后拉上窗帘的时候回答他,“晚安。”
还能说多久的晚安呢?
作者有话说:
放心,轻松小甜饼,不会虐,只是交代一下灼儿的心路历程。
小纸鸟画符jpg
第37章 他叫时溪
“你怎么了?一直在出神。”
辛渐冉回神, 笔尖上的朱砂在符纸上晕开很大一片,这张符算是废了,他看着小布偶帮他把这张废了的符收起来, 顿了顿,说,“忍不住在想昨晚做的梦。”
“诶, 这么快就梦到了吗?”
辛渐冉纠结,“不确定有没有梦到, 昨晚做的梦也想不起来全部。”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好酒子会说损耗精神了。
“那就是没梦到,”施怀熹拍拍他,“要是梦到了一定会记得的, 不用一直想,我有经验的。”
辛渐冉揉着胀痛的太阳穴,“嗯, 我尽量不想。”
施怀熹见状把他的笔拿下挂到笔架上,“先歇会儿吧,叔叔昨晚不是做了椒盐虾条吗?不如拿一罐上来吃。”
辛渐冉知道施怀熹是要分散他的注意力, 他站起身,“好, 我再切点西瓜。”
施怀熹看他下楼了, 抱着好酒子为他新写的另外一本书接着看了起来,这本书遇到了问题可以去问辛灼,施怀熹捏着小小的笔,看到第一部 分结尾的时候又圈出了一个不懂的地方, 然后抱着书飘到了辛灼身边,“辛灼辛灼, 来帮我看看这些。”
辛灼正在摇椅上的晃悠着看书, 闻言两指捏起那本半个巴掌大的书,“叫我什么?”
施怀熹福灵心至,还相当上道地给捏了捏肩,“辛老师-老师教教我呗。”
辛灼被哄得扬了扬唇角,“过来。”
施怀熹于是坐到他的腕骨上,一边被捏一边听讲,听到重要的地方还会拿出小笔在边上认真做笔记,辛灼几乎是强撑着不被可爱到讲完的,在小布偶做课后笔记的时候拿出手机咔擦拍了一堆照片。
辛渐冉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他看着小布偶趴在辛灼掌心做笔记,明明是很可爱的场景,可是手的主人目光那样专注地看着他,哪怕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也显得气氛相当亲昵,辛渐冉收回目光,目不斜视地把吃的放到了桌子上。
施怀熹哼哧哼哧写完最后一个字,合上书飘到桌子上宣布,“现在是课后休闲时间!”
辛渐冉被他带着打游戏吃零食,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然而依旧入睡前会下意识紧张,一连几天都没有梦到过有关于那个魂魄的任何消息。
眼看着他的状态越来越不好,施怀熹在这天晚上敲响了他的卧室门。
辛渐冉开门让他进来,他刚洗完澡,穿着辛妈妈做的小熊睡衣,抱着抱枕坐到沙发上,垂着头轻声说:“抱歉啊,都几天了,我还是……”
“怎么就需要道歉了,这件事本来也不着急,”施怀熹坐在他身旁,“比起这个我是担心你现在的状态,你是在害怕吗?”
辛渐冉僵了僵,他看向施怀熹,“病房里的那个人跟我有关系。”
自己猜到的就不算是他泄露消息了,施怀熹这样想着,果然没有再感觉到阻碍,“对。”
辛渐冉把自己更深地窝进沙发,才能抵抗背后缓慢升腾起来的寒意,“我很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也确实在害怕,害怕真相是我接受不了的。”
他已经隐隐意识到过往的几年他都生活在一层假象之中,他过去若有所觉,却甘愿沉溺,觉得真相是自己可以承受的,然而这些天他意识到——不是的,这背后的真相是他无法想象的。
他喃喃出声,“很多时候,我都察觉到程听好像在透过我看另外一个人,我本来以为那已经是最糟糕的真相了……”
施怀熹没想到他会这么敏锐,飘到他肩上拍了拍他,“害怕的话我们就不想了,让辛灼把你这个符抹掉。”
再想其他办法就行了。
跟程听相处的时间几乎占据了辛渐冉目前人生的四分之一,现在让他直面真相还是太快了。
辛渐冉握住他的手,“不用,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缓冲。”
施怀熹拍拍他,“有事随时都可以找我。”
辛渐冉抵住他,轻轻嗯了一声。
第二天,辛灼之前网购的投影仪和游戏都到了,一大家子追的剧也追到了大结局,看着时间还早,施怀熹跟辛灼和辛渐冉询问了一下意见,对辛家父母提出了邀请——上楼一起去玩游戏。
辛楚韵和路甘来在儿子们正式入住后就没有上过三楼了,虽然一直好奇他们的日常,也从来没有在未经允许的时候去打扰他们,现在得到了允许,开开心心地牵着手跟着孩子们一起上去了。
原来空旷的露台已经布置得井井有条,廊下摆着桌椅书架和蒲团,应该就是平时学习的地方,摇椅摆在廊柱旁边,上面还摊开放着一大一小两本书,辛楚韵一看到就知道的是辛灼平时坐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