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只想谈恋爱 下(49)
他睁开眼,眼帘下垂,从兰随的角度来看,他那双眸子具备着十足的诱惑力,仿佛在诱人走向深渊,美到了透着易碎感,看向深处,有一点暗红。
看久了,会陷进去。
兰随闭了一下眼睛,脑海里清醒多了,他问:“凶手抓到了吗?”
静默几秒。
易臣夜:“没有。”
“又低血糖了?”他问兰随。
明知故问。
兰随毫不怀疑,他刚才是想催眠他套话。
“可能刚才蹲久了。”兰随说,“有线索吗?”
“嗯?”易臣夜反应了一下,才想起兰随问的是他母亲的事,“……没有。”
他撒谎了。
“是吗。”兰随推了一下眼镜,“或者,你对那件事有什么……可以说的吗?我可以帮帮你。”
“你?”易臣夜哼笑了声,“你想怎么帮我?”
“我……”兰随话没说完,一抬眼看到了残影往这边来了,“小心!”
他伸手捞了一下易臣夜的脑袋。
事实上,易臣夜比他更早一秒的察觉到了危机,但他还没动,面前的人就发挥了更快的速度。
他的鼻尖撞在了兰随的肩膀上,距离凑的太近,易臣夜能清晰的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他不喜欢这个味道,遮盖了兰随本身的气息。
可现在他在那浓郁的香水味下,捕捉到了兰随身上的气味。
那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他坐在桌上,伸手扶了一下兰随的腰,扯住了他衣服,鼻尖抵在他肩膀上,感觉到兰随的手扣在他后颈。
习惯性的防备使然,他脑海里第一个想法,是——他要害他。
但身体上对兰随的舒适,让他没有选择第一时间推开他。
墙壁上挂着的一个画框掉了下来,尖尖的角砸中了兰随的手臂,钝痛一瞬间传了过来,兰随闷哼了声,胸膛震动了一下。
画框掉落在桌上,表面的玻璃碎成了渣。
易臣夜也能感觉到,画框掉落下来时带来的冲击力,他愣了一下。
身体的第一反应骗不了人。
兰随松开他,手臂一阵痛到发麻,垂落在腿边,不自觉的发颤,他抬头看着易臣夜身后的墙壁,那是挂在窗户边上的一副画,大概是挂的太久,他们又开了窗户,被风吹下来了。
“没事吧?”兰随一边仰头看着上面,一边问他。
易臣夜:“嗯。”
“在这儿,人和人之间的人脉,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你可以试着吩咐我,毕竟多一个帮手,你不亏——”兰随继续接上刚才的话,随后就对上了易臣夜的眼睛。
有些模糊。
他意识到镜片上沾了灰尘,抬起另一只手,想要取下眼镜时,易臣夜抬手替他摘了眼镜,低头擦拭了一下上面的灰尘,“继续说吧。”
他舔了一下唇,瞥到兰随右手手背上一抹鲜红的颜色。
他的手出血了。
易臣夜喉结滚了滚。
他把镜片擦拭干净了,但没还给兰随,只是把眼镜拿在手上,细细的用指腹摸着镜片。
香水盖不住的味道往他鼻子里钻。
兰随说这些话向来一套一套的,那张嘴很会说,偏偏他指出来,还都是有理有据的事儿,他很会制造于自己有利的场面。
易臣夜思绪不在这上面。
他强悍的自制力让他从兰随的手腕上挪开了目光,下一秒又看了过去。
兰随:“俗话说,日久见人心,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交易……
易臣夜吞咽了一下,那味道盖过了香水味,直往鼻子里钻。
兰随:“当然,我没有其他意思……”
血液流淌过指尖,滴落在了地上。
兰随的话一顿,终于发现了易臣夜的不对劲,他低头看了一眼,看到了自己手背上的血痕,他捂住了手。
整条右臂都是麻的,他根本没察觉出来破了口。
“我……”易臣夜张嘴的瞬间就停住了。
他刚想说什么?
我给你舔舔,好的快一些?
他是不是疯了。
易臣夜深吸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擦擦。”
兰随接过来,把上面的血迹擦干净。
“还好吗?”易臣夜问。
兰随随性的擦了两下:“没事——你刚才,有在听我说话吗?”
易臣夜:“嗯。”
兰随还想说什么。
“嘘……”易臣夜突然打断了兰随的话,看了眼门口,“有人来了。”
兰随看向门外。
易臣夜从桌上跳了下来,“我们走吧。”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只是不想见跟踪的老鼠。
易臣夜直接伸手抱起了兰随,踩上了桌边,朝窗口一跃而下。
极速下降的过程,兰随额角碎发飘动,他抬头看见了易臣夜沉稳的侧脸,风抚过他浅色的头发。
那句话不是在问他,是在通知他。
上楼的脚步声响起,有些许的欢快,来人走上回廊,掠过一扇扇门,有目的性的停在了一扇门外,他轻勾起唇角,推门而入。
门内空荡荡的,没有人影,桌上一片狼藉,还留下了半个脚印,而窗户大开,窗帘飘飘荡荡。
程憬的笑容一点点降下来。
跑了。
他走到桌边,看到桌上那个摔下来的相框,鼻尖微动,蹲下身,指尖在地上抹了一下,指腹染上猩红液体。
兰随刚体验了一番刺激的跳楼项目,升上去的心跳还没停歇,易臣夜问他附近有没有诊所,兰随说有,易臣夜就让他带他过去。
街边小诊所,远远看去跟一家黑店似的。
诊所内木质长凳上,一个浑身是纹身的男人穿着背心坐在那边吊水,打电话的嗓门很大,兰随和易臣夜一进来,诊所都似亮堂了些。
兰随手里拿着几本作文本,在一旁凳子上坐下,脱了外套,把袖子撸了上去,道了声“麻烦了”。
易臣夜在一旁看着那医生给他上药,伤口不大,只是刚好在骨节的地方,青红一片看着严重,医生给兰随上药时,兰随顺便还接了个工作上的电话。
易臣夜看了一会儿,就出去了。
兰随付了钱,出门就看到易臣夜站在门口,看到他出了,睨了他一眼。
“好了?”
赫然是在等他。
“要回去吗?”兰随问。
易臣夜:“你还想去哪?”
兰随外套搭在手上,随手指了指,“那条巷子里有一家葱油面不错。”
面馆店面不大,但客人不少,桌子都摆到了外面,这个时间点人不多,兰随去点了单,和老板说一份不要蒜,找了个位置坐下,抽出纸巾擦了一下桌子,问易臣夜喜不喜欢吃面。
易臣夜:“还行。”
还行就是喜欢的意思了。
兰随:“你煮……”
他话音戛然而止,易臣夜抬眸面露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兰随面不改色道:“主食该多吃点,太瘦了。”
差点,就说顺嘴了。
易臣夜的身型是偏清瘦的,即便有肌肉,也谈不上壮,只能说劲瘦有力。
“你先好好管管你自己的身体吧。”易臣夜说,“别哪天因为低血糖晕倒。”
“那是我的失职了。”兰随说,“不会有那一天的。”
易臣夜对这儿的环境倒是不嫌弃,甚至可以称得上一种怡然自得,兰随的眼镜被易臣夜放在了口袋里,兰随忘了,易臣夜也没提。
易臣夜不经意的提起先前画框掉下来的事:“那会儿——你拉我干什么。”
“不拉你的话,画框会砸到你的头。”兰随说。
“我躲得开。”
“但你没躲。”
因为他刚想躲,就被兰随拉了过去。
“就算被砸一下,我也不会像你一样,处理伤口那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