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觉醒后(30)
“好了,我没有不同意联姻。”
贺淮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略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没其他事就回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会儿。”
林毓清习惯了儿子的疏离和冷淡。
她一点都不着急,轻声问:“我来的时候,看到了昨晚事故现场的监控视频,你为了救后面那辆车的人,才故意撞上了那辆卡车吧。阿淮,这不是你该有的作为。”
贺淮眼眸一凝,藏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握拳。
林毓清望着儿子的眼睛,缓慢说道:“我知道后面那辆车里的人,是你的绘画老师。阿淮,你真的不该这么不理智。为了一个人连命都敢豁出去。”
“好在这次是轻伤,你要是万一出了什么事以后我该怎么办?贺家该怎么办?还有父亲的遗言,你要怎么去完成?”
“就为了一个小画室的老师..”
“妈!”
贺淮冷声打断她,说:“那辆车的目标本来就可能是我,我只想因为自己的事牵连到别人。还有那个画室,我以后不会再去了。”
“这件事,你不要插手。”
两人对视着,一时无言。
但都从对方的眼眸里看到了警告之意。
许久,林毓清才收起视线,笑了一下,说:“你放心,我不会去找那个叫苏乐的绘画老师,我只是想提醒你,你是快要跟唐洛凡结婚的人。”
她说的时候着重了「苏乐」两个字,明里暗里地向贺淮提醒着,她不但已经知道那个男孩在哪个画室,还知道了他的名字。
以她的能力,在S市弄走一个毫无背景的学生,简直易如反掌。
贺淮的眼眸又冷了几分。
“好了,好了”
林毓清拍了拍儿子的肩头,声音柔和说道:“最快下个月,咱们贺家就要办你跟唐洛凡的婚礼了。这段时间,你专心养伤。”
之后她又嘱咐了几句让他好好照顾身体的话,便离开了医院。
只是,当她坐进车里后,清雅的脸色立刻沉冷了下来。
“苏乐?”
她冷哼一声,吩咐司机说:“去艺斓油画工作室,还有,这件事别让阿淮知道。”
“是。”
——
唐洛凡出了医院,才想起他即将面临什么危难。
他抬头望天,拿起口袋里千斤重的手机,摁开了开机电源。
亮起的屏幕上,立刻出现了无数个大哥,二哥,父亲打过来的未接电话,和一条条催他回家,问他在哪的信息。
如同一条条催命符咒。
他禁不住地抖了下指尖。
哎,反正都逃不过,早死早超生。
唐洛凡深吸一口气,先拨通了二哥的电话。
二哥就像一直等着他的电话一样,铃声只响了一下电话就通了。
接着,令人熟悉冷笑的声在电话那头响起:“喂,老三,你昨晚没死在外面啊?”
唐洛凡咳了一下,小心翼翼问:“二哥,那个,昨天的宴会..怎么样?咱爸他都说什么了?”
“昨天的宴会啊?”
二哥拖着长音,“那可真是太精彩了。你赶紧给我滚回家,回来我再跟你说!”
说完,二哥直接扣断了他的电话。
唐洛凡:??
什么精彩?
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得到啊!
果然找二哥没用。
他又在联系人里翻找,看到大哥和父亲头像时,心里禁不住地哆嗦了一下。
最后,他手指下滑点开了管家赵叔的头像。
“喂,三少爷?”
赵叔慈祥担忧的声音传来。
“赵叔。”
唐洛凡可怜兮兮地喊道:“我爸呢?他现在干什么?有没有在找棍子要揍我?”
赵叔叹气:“三少爷,您昨晚失约,又一夜未归,先生他们真的都着急坏了。您去哪了呀?”
“我..”
唐洛凡语调一顿。
他突然想到在病房里,林同学跟助理交谈时似乎说了些:车祸事故有可能是别人指使,而且不能让他出车祸事故受伤的事传出去。
于是,他胡乱编了一个理由说:“我遇到些事情,刚处理完。哎,赵叔,我爸他们昨晚从宴会上回来怎么样?”
赵叔:“先生昨晚回来的时候喝醉了,半夜才睡着,现在还在休息呢。我想先生应该不会太生气,因为昨晚贺家的贺淮少爷也没有去赴宴。”
贺淮也没有赴宴?
唐洛凡一愣。
他是因为车祸事故耽搁了,那贺淮呢?
呵,这个未婚夫,真的连形式都不想跟他走。
——
两个小时后。
唐洛凡心惊胆战地回到了唐家。
进了院子,他做贼一样东张西望,猫手猫脚地走进家里,小心翼翼地往楼上走。
赵叔看到他回来,在他背后呵呵笑道:“三少爷,您回来啦。您就是再小心,也得要去跟先生好好解释昨晚您去了哪里。”
唐洛凡:..
“赵叔,你不要这么精准打击嘛。”
他两步走到赵叔身旁,趴在他耳边低声问:“哎,我爸醒了吗,他有没有特别生气?”
赵叔声音平静:“先生刚刚调查了装在你车里的卫星定位仪,并找出来昨天一天你的行驶轨道。”
“所以先生已经发现你昨天去了市郊一家油画工作室,还在市中心医院待了一晚上。”
“啊?”
唐洛凡惊了:“我车里有卫星定位仪?!”
“三少爷,您忘了,为了安全,唐家所有的车里都装有卫星定位仪。”
唐洛凡:..
这不就完了么。
他这些天,几乎每天都跑去艺斓画画。
只要稍一调查行驶轨迹,就等于他天天都在爸的眼皮子底下跑么?
唐洛凡紧蹙眉间想着怎么跟父亲解释的时候,楼上传来一道低沉的喊声:“洛凡!过来!”
唐洛凡吓得浑身神经猛地绷紧,毛茸茸的脑袋像机器人一样一点点机械地仰头望去,就看到了楼上一脸冷肃的大哥。
还有他身后..笑得一脸幸灾乐祸的二哥。
唐洛凡像是被摁在老虎爪子下的小兔子一样,怂怂地咧开嘴,干笑道:“..哥。”
唐承逸凝声质问:“上来,你昨晚为什么会在医院里待一晚上?”
唐洛凡像是脚上带着沉重的脚镣奔赴刑场的犯人,一步步踩着楼梯艰难地走上楼。
他站在两个哥哥面前,支支吾吾道:“我朋友昨天下午出了点事。我送他去了医院..陪护了一晚。”
画画的事是瞒不住了,但他至少得帮助林同学瞒住车祸的事。
“陪护?什么朋友,能比商议你的婚事还重要?”
“我..”
唐洛凡有苦说不出来。
“行了,行了,先带他去见咱爸。”
二哥唐钧迩看到唐洛凡欲言又止的样子,站出来替他说话:“昨晚,幸好老三也没去。不然人家贺淮都爽约,咱们一家人去的整整齐齐的算怎么回事?”
“显得咱们跟舔着贺家似的。”
“所以啊,我没去不也正好。”
唐洛凡小声嘟囔着。
二哥嘁了一声:“死性不改。”
“一事归一事。”
大哥拉着他的胳膊走,沉声说:“咱爸早上查了你的车的每天行驶路线,知道你每天都去画室。你去好好跟他解释这段时间你都做了什么?”
他垂望这比自己矮半头的弟弟,肃严的眼眸中带着语重心长的劝告:“你该面对的,总归得自己亲自去面对才行。”
唐洛凡明白了大哥说这一句话的含义。
觉醒后的这段日子来,一直找不到方向的他,在这瞬间终于有了新的觉悟。
是的,该他面对的,总得出来面对。
他不该这么一直逃避。
只是等他到了父亲房间,看到父亲站在肃穆冷清的书柜书桌前时,心里又开始打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