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追更[快穿](144)
“某天我去教堂附近散步,偶遇一传教士正和人谈论《凡人》,好奇之下便旁听了几句。此人声称自己曾到过华国,亲眼目睹过这个国家人民之麻木愚钝,实在是不可救药。因此断定乔兄所写的《凡人》乃臆想之作,不值一读。”
“我自然不肯罢休,上前去质问他是何年何月何时来的华国,又见了多少华国人,那传教士语塞,嘴硬道那又怎样,如今的华国积贫积弱乃是事实,态度之嚣张令人气愤。若换做从前,我肯定就此哑然,但想到你那天在课堂上对我说的那番话,我便告诉他,若是不信,那便拭目以待,乱世时局未定,百年后方定乾坤。”
“最后说些心里话:前段时间惊闻战讯传来,彻夜未眠,寝食难安,不知国内情形如何,亲朋好友安在。无论如何,乔兄请务必珍惜此身,若是失去你,当国家一大不幸。言不尽思,再祈珍重。”
乔镜把这封信给胭脂他们看了,胭脂看得眼泪汪汪:“真是个好人呐!先生,你准备怎么给他写回信?”
“回信……就不必了吧。”
“为什么?”
乔镜淡淡一笑,目光投向另一封信:“对了,你知道这封信是谁写的吗?”
“又转移话题。”胭脂嘟囔道,但还是顺着他的话问道,“是谁?”
“那位大使,亚当。”
“啊,是他!?”这回轮到乔景喊出声了,“这混蛋怎么好意思的!”
虽然他天天呆在家里,但乔景又不是耳聋眼花,而且外面发生的事情胭脂放学回来的时候也会告诉他。在知道这条政令背后的推动人就是亚当后,乔景已经不止一次扬言要半夜摸进大使馆套麻袋狠揍他一顿了,虽然每次都夭折在计划阶段就被胭脂镇压,但其实胭脂心里对这个大使的厌恶一点儿都不比他少。
“他是怎么把信送进来的?我刚才一点儿动静都没听到!”
一听说乔镜是在院门口捡到这封信的,胭脂立刻反应过来,连忙跑出去看了一眼自己心爱的黑背,果不其然发现它们正趴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她吓得脸色惨白,在确认它们只是睡着了之后才长吁一口气,但内心的愤怒却愈发深重:“卑鄙无耻!对付两条狗,居然还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她盯着那封信的眼神就像是在盯着一只苍蝇,恨不得当场把它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先生,要不你就答应文校长的邀请去京洛大学任教吧?我真的忍不了这种小人了!”
但乔镜当然不可能答应这种气话。
他简单安抚了胭脂两句,在两个小的一脸如临大敌的目光中拆开信。虽然里面只装着一张平平无奇的信纸,但乔景的表情看上去就像看到了定时炸弹一样凝重,还在乔镜想要从信封里取出信件前飞快地拦住了他。
“小心为上,”少年一本正经道,“谁知道信上有没有投毒?”
他拿来了一副手套,无奈之下,乔镜只好顺了他的意,先戴上手套再把信件拿出来。
“他说了什么?”胭脂迫不及待地问。
“没什么,”乔镜一脸平静地看完,心中有种“不出所料”的感觉,“大概是觉得最近国内风向不对,所以亚当想邀请我去大使馆赴宴,谈谈关于文学创作方面的问题。”
“不能去!”“别去!”
乔景和胭脂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道。
胭脂急道:“先生,这人一看就是没安好心!这些洋人个个都是假正经,你不知道他们的手段有多龌龊,但我是清楚的,他们现在只想让你消失……无论如何都不能去!”
一旁的乔景也开始疯狂点头。
“他还请了景星阑。”乔镜提醒道。
“那也不行!”
现在乔镜在胭脂心中已经完全坐实了天真单纯的形象,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变过。少女见自己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乔镜仍是一副淡然不放在心上的表情,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先生,算我求你了,真的不能去啊!我,我真的……”
她说不下去了,声音哽咽起来。
乔镜静静地看着少女在自己面前默默流泪,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信重新放回茶几上,又摘下一只手套,用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泪水。
“别哭了,”他轻声道,“女孩子一哭就不好看了。”
胭脂泪光盈盈地望着他,在内心盘旋了好几天的问题终于脱口而出:
“先生,你……你是不是想离开我们了?”
这话一出口,别说乔景了,就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但最让胭脂绝望的是,乔镜却没有给出否定的答案,只是垂下眼眸,随后对旁边不知所措的乔景道:“先带她上去休息吧,我呆会儿还要出去一趟。”
“先生!”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身后少女带着哭腔的喊声还是让已经起身走到玄关处的乔镜胸口有些沉闷,他背对着他们,在那里站了足足十几秒,就在胭脂满怀期望地以为他会像从前一样回头安慰她的时候,黑发青年却只是叹息一声,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乔镜一脚迈进院外灿烂的阳光下,他抬头望向前方,看到景星阑穿着一身正装,正站在院门口等他。
不得不说,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乔镜的心中确实多了一丝丝慰藉。
至少,在这条路上,他不是一个人。
但他还是轻轻抱怨了一句:“两个小的都让我来安慰。你躲在这儿,倒是清闲的很。”
景星阑笑了笑,摘下自己头上的帽子按在他的脑袋上,又替乔镜拉开车门:“所以我这不是来给你当司机赔罪了吗。先去哪儿?”
乔镜看了他一眼,弯腰坐到了副驾驶上。
“文校长家。”
一个下午,他们分别拜访了文春秋、左向庭和许维新家,几人都对乔镜的到来表示了惊讶——尽管乔镜已经提前给他们去信询问近日有没有时间了,但光是“乔镜来拜访”这件事,就已经足够让他们觉得不对劲了。
别说文春秋了,就连左向庭在见到他们的时候,都忍不住问了一句:“乔镜,你……最近还好吧?”
乔镜很认真地回答:“挺好的。多谢先生为我在国际上仗义执言,学生感激不尽。”
接下来的话由景星阑替他说了:“这是我们准备的一点薄礼,还望左先生不要嫌弃。”
左向庭坐在座位上,瞪着他们从车上搬下来的那一箱箱珍贵礼品,都来不及恼火了,只觉得十分荒谬——事出反常必有妖,好好的,乔镜这是想干什么?
“怎么,”他一脸怀疑地盯着乔镜,“你小子,难不成准备去刺杀大使?所以才提前给我送礼通通气?”
乔镜被他呛到了,咳嗽半天说不出话来。见他这个样子,左向庭也知道自己想的太离谱了,但他还是不耐烦地挥挥手,嫌弃道:“少给我来这一套!我左向庭不缺钱,无论是为官为师都是两袖清风,你可别让我晚节不保,拿走拿走,全都给我拿走!”
虽然乔镜解释说这只是他身为学生回母校看望恩师的一点心意,但是这个倔强的小老头还是打死不松嘴,最后只收下了乔镜自己翻译的一本外国诗集,并且还告诉他,这本诗集会以自己的名义帮他出版,但是全部收益他左向庭一分不要。
离开左向庭家的时候,乔镜沉默地坐在副驾驶上,情绪有些低落。
景星阑见他很久都没有说话,就知道乔镜又在内疚了。他一边开车一边道:“其实想想还挺亏的,人人做梦都想重返十八岁,我好不容易又当了一回学生,却压根儿没上几天学。等下个世界如果有机会的话,咱俩角色互换一下怎么样?”
乔镜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被他转移了:“怎么互换?”
“我当学生,你赚钱养家,”景星阑笑着冲他眨了一下眼睛,“到时候你供我吃穿上学,如果被人发现了,我就大大方方地说我被你包养了,让全天下都知道我是吃软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