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山寒[种田](274)
不过,不用他再出去,李青瑞已经去拿了。
姜氏在厢房看着孩子,李青文就是那个稳坐炕头的人,陈氏给江淙倒水,相让的时候,碰到他手凉的像是冰块一般,便道:“这水太烫了,婶子给你换一碗,你捧着热乎热乎手。”
“不用,婶子。”江淙将水接过来,放在炕桌上,然后坐到李青文的身后,把手插在他的屁股下面。
冷天的时候,灶台都不停,炕头这一块滚热,虽然铺着薄褥子,李青文坐一会儿都得挪动一下,要不怕屁股烫熟了。
江淙背靠着墙,两条大长腿支着,将李青文困在胸口和腿间,两只手一左一右都在他的屁股下,确实很热乎。
在并州,田不多,秸秆和柴禾不够,冬天的火炕热的地方只有小片,一般大家缩着一起取暖,小孩子们手冷或者脚冷了,就会把光溜溜的手和脚放在娘亲和奶奶的屁股底下。
炕是热的,屁股也是热的,一会儿手脚就会暖和过来。
直到现在,这个习惯还都保留着,小孩子们出去玩雪冷了,回来就这般。
江淙这般做满屋子的人都没觉得什么,只有李青文一个,他紧张的僵硬了身体。
太、太近了……
虽然江淙的手心向下,但俩人此时的姿势,让他觉得不由得脸红脖子粗。
江淙下巴放在李青文的头上,轻轻的动着,跟李家人说话。
江淙和周丰年将普句人送走后,去了森林,跟李青风他们采了许多东西,又一路护送回来,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李青风他们的爬犁也都到外头了。
这是第一次在秋天的时候在森林中采收,收获自然不小,屋里其他人都出去卸爬犁了,陈氏让江淙在屋里暖和着。
屋里只剩下炕上的两个人,李青文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挪动屁股想要起身,江淙把脑袋压在他的头上,李青文像是被压了一块石头的乌龟,无法动弹。
“哥……”李青文急红了脸,吭哧吭哧的道:“被人看到不好……”
不想现在就被爹娘发现,这是李青文的坚持。
一来怕爹娘一下听到承受不住,二来他年纪小,出了这事,所有人肯定都觉得是江淙带坏了他,所以想忍耐几年,徐徐图之。
李青文的打算是,先把几个哥哥给渗透了,然后让他们帮着自己一起方方面面的跟爹娘周旋……
如果是别人家,江淙一力扛起所有也想早点说破,但是李家不一样,李家对他情深义重,得找合适的时机才好。
而且眼下最重要的是,李青文身体还没完全好起来,他也只能忍耐着。
所以,俩人明白彼此的心意后,干啥还得偷偷摸摸的。
江淙很忙,俩人回到营地后,几乎没见几面,彼此思念,见了面,还得克制着,都不好受。
怕被人看出什么端倪,李青文想要挣开,但江淙不愿意,他压着人,问道:“现在这样有甚么不妥?”
在外面眼中,俩人这幅亲密模样也只是哥俩好。
但李青文知道,不是,他吶吶道:“哥,你的手可暖和了?”
江淙将手抽出来,覆在他的手上。
很烫……
听着外面侄子的惊喜声和狗狗的叫声,李青文竖着耳朵,没听到什么脚步声,飞快把江淙的手抓起来,亲了两口手背。
他的动作很快,因为心虚,也很轻,江淙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背,问道:“仔儿刚才做了甚么?”
李青文:“……”
是他亲的太过迅速,还是他哥在逗他?
那当然是后者!
明知故问!
李青文又气又羞,脸颊鼓鼓的,从前可没发现,江淙竟然是这样的人!!
江淙手放在李青文鼓起的脸上,仔细摩挲了一下,皮肉细滑,比刚回来时多了一层薄薄的肉。
“还不够,还得再长长……”嘴巴触到脸颊时,江淙低声许愿道。
就在李青文心宁成麻花一般时,李青风冲进了屋子,一边大口的呼出冷气,一边脱掉靴子,滚到炕里。
李青文一瞬便恢复了端正模样,让开了炕头,把屁股底下的褥子扔给小四哥。
李青风把褥子放在脚下,脸贴在炕上,陈氏扔过来布巾,让他垫着,眼睛和眉毛上的白霜可不能蹭到炕上。
李青风不愿意垫这个,随手就把布巾扔给李青文,“仔儿,给你。”
布巾被江淙接到,不过他没用,而是伸手在李青文的脸上蹭了蹭,认认真真的道:“很干净。”
李青文:“……”
他的脸当然很干净,每天都有好好的洗脸啊。
李青文和江淙下地,把地方让给刚回来的人暖和,俩人把追风和闪电叫过来,检查它们的身上有没有受伤。
这些人路上可受了不少苦,为了等他们,午饭便推迟了,一屋子人挤着说话。
江淙吃完饭就立刻回营地了,普句的事情,他们还要再商议。
李青文靠着被褥垛背书,李青卓也在温习,过了年,省试揭榜,他还要继续考,这时依旧不能放松。
因为有这俩看书的,李家的西屋十分安静,连毛毛都会拦着那些想要跟李青文玩耍的狗崽。
第206章
回来好东西, 周瑶就来李家了,挑了自己要的,也给姜氏带了擦肚子的药, 给陈氏拿了抹腰的膏。虽然陈氏的腰已经好久没疼了,但多按几年, 只有好处, 没有坏处。
冻伤和受寒发热是边城冬天最常见的,所以每年都早早的准备好了药,营地里面的官兵不用说, 外头的人也会用自己家的粮食和蘑菇灵芝药材来换药。
周瑶给李青文号脉, 因为前阵子吃到了李青文特制的烤鱼,周瑶特意跟陈氏说, 过犹不及, 不能让李青文穿那么多衣服。
农家人对大夫的话向来听的很, 李青文的皮袍里面终于能少穿了两层。
虽然知道读书很重要,但李青卓好几年没回来, 李青文过了年就要去京城, 陈氏带着俩儿子去村里窜门。
看着相貌俊朗的哥俩坐在一起, 长辈们都感叹, 上次坐在他家炕上时, 李青卓才十岁出头,李青文七八岁, 脖子上讲究的挂着擦鼻涕的布巾, 这么一转眼, 都长成两个大小子了。
小辈一天天的长大, 长辈不知不觉的变老, 欣慰的同时, 也有的感慨,岁月不饶人。
知道李家这两个孩子都是读书好的,每家长辈都没再说什么姑娘,知道边城这些怕是配上这两个能干又可靠的小子。
李青文和李青卓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愣是没派上用场。
实在是再好不过。
吃的饱了,穿的暖了,几个仓房都满满当当,心里有了底气,村里家家户户都喜气洋洋,说话满脸堆着笑,不管是跟家里人,还是跟外头,都和善许多。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任何人都想体面,但体面得在衣食无忧之后,三餐不济之时,为了填饱肚子绞尽脑汁,哪里会想那么多,现在衣食无忧,自然和和美美。
今年跟往年不同,有很多事情,所以这个冬天不再去森林,所有人都在营地内外,不管大人还是孩子,都在盼着过年。
李青文和二哥从六爷爷家出来,老头非要出来送,哥俩拦了半天,这才出了门。
往回走时,他们远远的看到田地那边有个人影,正在纳闷,这冰天雪地,去地里干啥?
离晚饭还有些时候,李青文和李青卓俩人便往那边走了一段路,和回来的人迎上,发现竟然是江家大伯。
江家和手里还拿着铁锨,走的近了,李青文问道:“大伯,你去干啥了?”
“我去看看树苗。”江家和站在后面给李青文挡着风,“仔儿,山上的橘子树都死了,这里不好种这个。”
李青文也知道橘子树在这边难活,只是种种试试,没想到江家和这么上心,大冷天还去照看,连忙道:“大伯,死了就死了,你别去看了,小心冻着。”
去年的冻死之后,今年江家和又补种了一些,在天气冷之前,给橘子树培土,也没啥用,依旧没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