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田的古代生活 上(79)
同样回到驿站的王佐,非常舒服的泡了个热水澡,澡盆子比双人床都大一圈儿,泡完了澡,洗了个头,然后自然是被人伺候着,擦干,这么一阵子折腾过后,他就更舒服了。
躺在火炕上,盖着被子就要睡了。
突然睁开眼睛……把正要给他熄了两盏灯火的王富责吓了一跳:“怎么了?”“他做的那个咸菜炒肉丝,明天用来佐粥不错。”没头没脑的,这么一句话就出来了^
但是王富贵是谁呀?
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奶兄弟,立刻就道:“好的,走的时候,我把东西都装好了。,’
他为什么要抢着去收拾残羹剩饭?
就为了收拾的时候,能私藏下一些东西:“说起来还真是可怜啊!您什么山珍海味吃不得?非得那个小子的手艺才能入口……。”
“闭嘴。”王佐闭上了眼睛,准备呼呼了,但是闭着眼睛也没闭上嘴:“以后少说他,我这人就这个毛病了……心里烦得很,难得有个顺眼的……。”
王富责熄了两盏灯,仅留下一盏小灯照明,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站在门口,看着天边挂着的半个月亮叹了口气。
刘文彬就走了过来,冷飕飕的晚上,手里头还掐着一把扇子,“唰”的一下子打开,一步三摇的,看着就让人生气。
王富贵对他一点都不客气:“你这是要着凉吗?大冷天的玩扇子?脑袋被冻坏了吧?”
就说不能让这个江南书生来东北,看,东北的寒冷把脑袋都给冻坏了。
“王爷睡了?”刘文彬告诉自己,不生气,不生气,这家伙就是个粗人。
“睡了……。”说到王爷,王富贵就没了跟刘文彬逗闷子的心思:“你说,王爷这是何苦呢?京中再不好,还有皇上为王爷做主,家里那一摊子烂事情,难道真的要远走他乡才行?我们又不怕他长春侯府。”
“不怕是不怕,那位名义上,也是王爷的母妃……王爷也不是惹不起他们,只是没必要,他们还能蹦跶多久?”刘文彬“唰”的一下子将扇子收起来拍打着掌心:“你想一想,皇上有多久没有召见过长春候了?就连长春宫的那位贵妃,也好久都没有消息了呢。”
“你的意思是说……?”王富贵眼前一亮。
长春侯府以前还挺牛逼的,但是自从老长春候去世之后,现任的长春候可不怎么样。
长春侯府如今也是日暮西山的架势了。
老长春候起码还领兵打过两场小仗,还都胜利了;现任的长春候,连兵权都没摸过。
别说兵权了,连实权都没摸过,一出生就是长春侯府的继承人,当年太宗皇帝亲口许诺,开国功臣,三代不降等。
三代之后,如果再没有出类拔萃的后代崭露头角,那就得降等袭爵了。
非开国之功封爵者,全都是降等袭爵。
第一代是国公的,等到第二代就是侯爵了;第三代就是伯爵;前三个爵位都是超品的爵位。
然后是子爵,子爵是正一品;然后是男爵,男爵是正二品。男爵之后的爵位就不怎么值钱了。
轻车都尉(正三品,以上爵位均分一等、二等、三等三个等级)、骑都尉(正四品)\ZiT骑尉(正五品)恩骑尉(正七品)。
一般降到恩骑尉之后,再有一代就成了普通人,这么多代下来,朝廷也对得起这些功勋们了。
“初代长春候那可是战场上的悍将,第二代的老长春候也不错,这一代的……末代长春候就不怎么样了。”刘文彬道:“不过是把心眼儿都用在了幸进上,不思报国,倒是将女儿教养的不错,送进宫里,如今也是长春宫的责妃娘娘了,春贵妃,你听听这封号!”
“这封号怎么了?”王富贵挠了挠头:“一年之计在于春,这个封号不是挺好的吗?”
《说文解字》认为“春,推也”,也即有“春阳抚照,万物滋荣”之意,故又可延伸至生机勃勃,充满活力等意。
当年长春侯府还特别得意来着。
“她要是皇后的话,这个封号就没问题,她是个责妃,贵妃是什么?连皇贵妃都不是,那就是皇家的妾,一个妾室,封号是春,好听么?”刘文彬嗤笑一声:“长春侯府自鸣得意,殊不知,多少人家看了他们的笑话。”
谁家的千金会舍得往宫里头送?
勋责之家就没几个女儿入宫为妃的,宁愿嫁给有前途的穷书生,也不往宫里头送,为啥?宫里看着金碧辉煌,那就是个吃人的魔窟。
多少女儿空耗年华,白发宫女比比皆是。
王富责这才明白过来:“那太妃娘娘还说她的大侄女儿多么多么的得宠……?
“自吹自擂,也就你这样的人会相信。”刘文彬白了他一眼,然后就飞快的跑掉了。
身后传来王富贵咬牙切齿的咒骂,还不敢大声,怕吵到已经安寝了的王爷。
第二天,丁田去府衙上班……咳咳,上差,发现这帮人对他更恭敬了。
“司狱,这是狱卒花名册,这是仓库的账本。”刚在上班的房间里坐定,老郑叔就捧着两本册子送到了他的案头上:“请您过目。”
“老郑叔,您坐下说话。”好歹也是生在新社会,享受过文明教育十八年的人,丁田也是讲究尊老爱幼的好么。
“是,谢谢司狱。”谢过了,老郑叔才坐在一个小凳子上,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的像是课堂听课的小学生,双手还特别老实的放在膝盖上。
丁田赶紧给他倒了一杯热水,他这里不兴喝茶水:“你别紧张,我就是看看账册,制定一下将来的工作目标,没什么大事。”
“哎哎……。”老郑叔放松了一点,喝了几口热水之后,就没那么紧张了。
丁田第一个翻开的是花名册,其实就这么点人,几乎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空饷是不可能了,不过有的长官克扣那么一点,底下人也不会吭声。
不过自从杜知府来了之后,就没克扣的事情发生了,杜知府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事情,他本来就曾经是被克扣的对象,而且还是最严重的那种克扣。
丁田发现自己的俸禄每年有三十六两白银,还有六十石粮食给他。
银子是俸银,粮食是禄米。
不多,但是如果算上一些灰色收入的话,加上他郊外的田产……足够他生活的很好了。
然后是狱卒们的,每年有十二两银子的工钱,还有一百斤小米子。
两套工作服,四双靴子,比较人性化的是,工服都是薄款,也非常的肥大,夏天热了可以单穿工服,也不会很捂;冬天冷了,可以将工服套在棉衣外面,也不耽误事儿。
因为足够肥大,一年四季你都能穿着。
一年到头府衙也有一些福利,可以分到点鸡鸭鱼肉之类的,粮食是没有的,倒是红包能有一些。
这就是他们全部的收入了。
丁田比起他们要幸福多了。
“牢里的牢头儿……没有?”丁田看了,上面都是狱卒,没有牢头儿。
“没有。”老郑叔摇头:“以前有过牢头儿,人不怎么样,跟前任知府一起走了,结果……。”
不用说,前任知府倒霉了,那些狗腿子也没得到好。
丁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再看牢房的账本,上面也没多少留存,开印之后,还没给调拨今年的份例,吃的还是去年的呢,怪不得东西那么少。
光是看账本,丁田就看了_小天儿,偶尔不懂的问一下老郑叔,因为丁田态度好,总是保持微笑,渐渐的老郑叔也放松了下来,也敢跟丁田说一些牢房里的内情了:“其实牢里以前根本没有结余,原来的牢头儿是一个狠人,刮地皮是把好手,就差将犯人榨出骨髄了。他走了之后,老爷上任,这才好过了一些。”
“牢里原来的六个犯人,都是老爷赴任之后,才抓进来的,否则牢里只有原来的俩个,是前任老爷一直压着没处理的,就为了每年这两家人送来的那些打点……。”老郑叔真是啥都敢跟丁田说:“硬生生将案子压了一年都没审问,杜老爷来了之后,忙了一阵子,刚要问案的时候,又出了那把事情,去年都在忙,如今那位钦差大人就在驿站里呢,案子还得往后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