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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个夜晚中的水上灯与梦(4)

作者:凯奥斯 时间:2021-09-08 07:17 标签:快穿 强强 情有独钟 边缘恋歌

  无论是从他人的描述还是我们的见面里,他的形象都显现出冷淡却有礼的姿态,处事严谨而不苛刻,这几乎叫我忘记先前听说过他还是个打仗好手。在我能够听到的范围内,他们的谈话已经接近尾声,其中主要包括两件事。一件是辖地东部的法兰市近日流窜进一伙规模不小逃难来的强盗,他们因正受到本国强硬的围剿而不得已逃往外地,目前停驻法兰,昼伏夜出大肆抢掠当地豪绅。这伙贼人全副武装,大多又是干惯了杀人的营生,当地守卫无法找到他们藏身地点,只能被动受袭,不得已向上级请示意见;另一件是西南地区新兴起的异教徒不断壮大,已有许多民众背弃自身信仰,暗中转奉他神。
  头一桩的难点是悍匪盖不畏死,即使抓住来踩点的探子,他们要么咬破牙齿中毒囊自尽,要么被远程监视的同伴用吹管射出的毒针刺死,无法顺藤摸瓜进老巢。后一桩则是有不少群众难以推辞家人亲朋的诱劝,秘密加入结社,却并未改换信仰。因人数众多,如果对方耍圈套,很难从人群中仔细甄别出异教徒,如此会产生不少漏网之鱼。
  公爵的话语不多,只在叙述结束后询问相关不清楚的细节和线索,接着会有一小段沉默,时间不长,大约在一到两分钟之间。因为他声音低沉,更为我想要听清增添了困难。不论如何我还是大致听到了他的决策,着实叫我出乎意料。
  他的指示是,既然强盗不会主动吐露巢穴位置所在,那么就每夜在当地有可能成为下一目标的富绅宅邸附近秘密设置两个个兵卫,一个负责通报卫队,一个在强盗来袭时进行潜伏。卫队抵达后在绞杀时会刻意放走一两个贼人,潜伏的那个兵卫进行跟踪,并在沿途做上记号。“假如在卫队赶去之前他们已经杀光所有人,抢到了财产,潜伏的兵卫就直接跟上去罢。叫那户人家死得其所。”
  至于异教徒的事件,公爵的指示要简短而粗暴的多。“在场者,一律格杀。”
  “许多人还是我神的信徒,再者对他们的家属也不好交代……”
  “这件事已无商榷必要,不过又是一群异教徒引发的可叹悲剧。”
  “阁下?”
  “要想击溃你的敌人就要先将他们研究透彻,法耶尔……我做过一定的了解,这种邪教的内部,相当信任一种转生仪式,他们会不计牺牲成百上千人的性命作为人祭,以使他们失去的伪神复生。依我的看法,这次异教也不过在重复相似的悲剧……”
  我的秘密窃听只停留在这里,他们谈话将尽,我预感在这里再做下去结果未必如我所料,毕竟我的初衷只是削除我的课程,而非强行闯入他们的政治话题。邪教当真要施行人祭么?在场的人全是有罪的么?抛却过程中商榷的处置方法不谈,公爵贯穿其中的强硬意志统一为杀戮,流血,唯有血色能叫敌人怯弱,叫人民恭顺。
  他对这种红色毫无触动,对敌方毫无怜悯,无论对方是否真正敌对,立场对他来说是个大问题。并且这种强硬措施我不认为单单只用在对敌,同时也是他性格中的一个体现,他怎样对待敌人,对待自己人时必定有所流露,对于这样的人,讨好卖痴的行为毫无意义。要这么说来,他对我的方式或许已经堪称温和。
  我一骨碌从地上站起来,竖起食指在嘴唇边对守卫作出个静声的姿势,即使他们绝对还是会禀报这件事,然后慢悠悠地走开了。

5、公爵 04
  改变课程这件事眼看不可为之时,我就及时放弃,公爵的态度坚定,要我必须学好每一门交代给我的课程,我好像重新读一遍初中,或者高中,而无论如何,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并且此后数年,秉行着这条路线。
  每当我问起公爵的踪迹时,假如他不在议事,就在花园坐着,我一度十足疑惑,每日在阳光强烈的户外,即便在树荫下,也应当黑上那么一些,而他的肤色没有丝毫变动,依旧是病态的苍白,不同于其他贵族为了保持优雅作态往脸上敷层层厚粉,他从不乐衷在颜色上装扮。偶尔我碰到他的手掌,上面的温度永远都低于我的一些,不过我没有见到他吃药、看医生,或是其他治疗行为,所以我猜即使他身体不好,应当也不会太严重;或者是他病得不轻,却懒得照顾自己的身体。按常理来说不会是后者。为了表示聪慧懂事,我还是会时常亲自为他端去茶水或热牛奶,往往他不会让我进去,只叫我放在门口。
  每个周二下午三点,公爵亲自教授我神学,唯独这一课是他亲自教导,只有这个时刻,我被允许进入书房,他才对我和缓态度。通常他会吩咐女佣先泡两杯茶来,让整个房间弥散若有若无茶叶的香气,然后叫我先一个人读神学典籍,那些充满了拗口名字与晦涩暗喻的神明故事,等到茶凉到适口的温度,同我一边喝着茶,一边探讨读到的寓意。
  神学教授整个过程称得上轻松,前提是我要乖乖照他说的做。我可以一天读得不多,却要将读到的内容全都要记住,人命,地名,富含智慧哲理的诗句,我可以发表自己的言论,公爵姑且不会生气。他耐心地聆听并且对我进行纠正,无论每一个细小的瑕疵谬误,假如谁要是问他,便会惊讶地发现他简直对所有的神学典籍如数家珍,乃至对每一句神明的箴言虔诚地倒背如流。
  在隐约的茶香里,与其说公爵在教授我,不如说是向我一丝不苟地传教。
  “人的道路既然遮隐,神又把他四面围困,为何有光给他呢……”
  “为何有光赐给他。”公爵纠正我的句子。他单手背后,低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摆弄窗台上小苍兰的叶子。
  我重复念了这句,接着往下读。
  “……我未曾吃饭,就发出叹息;我唉哼的声音涌出如水。因我恐惧的临到我身;我所惧怕的迎我而来。我不得安逸,不得平静,也不得安息,却有患难来到……”
  不知从何处来的一绒白色细羽从我面前飘过,我只瞥了一眼,将两个句子之间空开毫厘几乎无法被人感知的间隔,正要读到下一段时,公爵若有所觉地开口打断:“今日只到这里罢,安德烈,剩下的时间你可以自由安排。”
  “可是天还有很早。您是身体不舒服了么?”
  “不,与其把你这样的年轻人困在屋子里分神,不如干脆放你出去。”他打开窗户,叫外头微凉的空气和着虫鸣一并涌进来,沉静隔离的书房骤然被推入切实的世界。
  我真的只停了很细微的一瞬,但这些时日的相处使我明白,公爵从来是不会放纵任何瑕疵纰漏的完美主义者。
  “对不起。”于是我老实道歉。
  一只红蜻蜓在行将落下的红日余晖里迅捷地四处飞动。“很快又是下一个季节了。”公爵说着,咔嗒一声又把窗子闭上。“去罢。”
  “我想陪着您。”我观察着他的神色,见他没有对我的声音产生反感,便接着向下说,“您现在看起来不太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安德烈。并且或许与之相反,我认为方才的气氛是令人舒适的。”公爵说,“不过有些时候,人在舒适时才要生出警惕之心。”
  他好像意有所指。我没预料中烦人这么让他警觉?我莫名其妙,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追问下去,他已改转话头,“我想你学一门乐器,你可以先行决定要学什么。我很愿意听你为我演奏。”
  我张开嘴,讶异他为何还没有意识到已经塞给我多少要学的东西,“我现在日程比较紧张,可能没有时间……”
  他打断我,不容置疑地说:“周六上午。”
  “可我很久没有好好休息——”
  “我的一处别庄里有口温泉,今年冬天的时候你可以去放松放松。”他说的语气就好像做出了宽容的妥协。天知道那时冬天刚过去多久,到下一个冬天几乎等同等到明年。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我收获多一门课程,那奖励确然对我毫无意义,毕竟在冷天舒舒服服坐在温暖的床上才是我唯一想做的,而公爵可不管我的意见,他独断专行惯了,让我怀疑起一开始怎么会认为他没那么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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