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其时(108)
一个人坐在地上组装他们一起组装鞋架;
一个人跑去商场挑他们一起挑好的台灯;
一个人跑到新南巷旁边的超市买了锅碗瓢盆;
……
一个人买了蛋糕,给易尘良过完十七岁的生日,然后学着易尘良,把吹蜡烛的小姐姐扭成郎腿,放到了电视柜上。
所有的家具和东西都被他拼凑回了原处,这座房子变得跟易尘良离开前一模一样——
除了没有易尘良。
“没你想得那么惨。”云方到底没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笑道:“我只是闲着没事做的时候——”
话未说完,就被湮没进了一个吻里。
易尘良终于如愿以偿地亲吻到了日思夜想的人。
云方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易尘良不满地咬了他一口,他才从恍惚中回神,温柔地回吻。
他们有太多话想和对方说,可是那些话太多了,一时半会根本无从说起,于是便将所有的思念都倾注进了一个吻里。
和从前无数次的吻一样,又完全不一样。
“刚见你就想问了。”云方拽着他脑袋后面半长不短的小揪揪,“怎么开始留头发了?”
易尘良的额头抵在他肩膀上,闷闷不乐道:“不喜欢别人碰我头,等着回来你给我剪。”
之前他头发长长了,都是云方给他剪的。
云方被他这孩子气的话给逗笑了,恶趣味地拽了拽他扎起来的小揪揪,“还挺好看的。”
他拽自己头发易尘良也不动弹,像坨黏糊糊的棉花糖一样黏在云方身上。
“不嫌热啊。”云方笑得无奈又心疼。
“我很想你。”易尘良抬起头来,眼睛还是红的,就像是想哭又被强行忍住一样,委屈地不行。
“我知道。”云方摸了摸他的脸,“我也很想你。”
“我一想到,你也这么想我,我就恨不得杀了那些人。”易尘良眼里闪过戾气,声音像是带了冰碴子,“”
“小易,看着我。”云方伸手捧住他的脸,看向他的目光温柔平和,“看着我。”
易尘良红着眼睛看他。
“可是他们欺负你,我没进少管所他们都这么对我,他们对你只会更过分。”易尘良抿了抿唇,“我只要一想到他们也这样对你……我有时候真想杀了他们。”
“他们不值得。”云方温柔地告诉他,“你就当做了个噩梦,忘了他们,其他的都交给我。”
“我看见你回来那天给我发的消息了。”易尘良说:“你说你给我带了礼物回来,让我猜猜是什么。”
“你给我发了个微笑的小太阳。”
“你跟我说元旦那天下了雪,津水河的烟花很好看。”
云方笑了笑,“那天的烟花确实很好看,是你喜欢的蓝色的那种。”
“本来想拍下来给你看,但是我看得太入迷了。”
第97章 起诉
易尘良盘腿坐在沙发上, 脖子上围着个黑色的塑料袋,云方坐在沙发扶手上,一条腿撑着地, 手里拿着把小剪子在给他剪头发。
“你回来苏盛文知道吗?”云方用手指夹住他一缕头发, 咔嚓咔嚓给他修剪。
“知道, 但是他现在根本顾不上我。”易尘良伸手拨开掉在鼻子上的碎头发,“他工作上好像遇到了大麻烦。”
“嗯。”云方扶住他的头, “往左边歪一下。”
易尘良就十分配合地往左边歪了一下脑袋。
“那你现在什么想法?”云方用拇指把他耳朵上的碎发给抹掉,刚擦过去就发现易尘良的耳朵红了一片, 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什么什么想法?”易尘良又歪了歪头, 还是觉得耳朵痒痒,伸手使劲揉了一下刚才被云方擦过的耳朵。
“你是想继续在国外读书, 还是回国?”云方问他。
“当然是回来!”易尘良猛地一转头, 云方手里的差点戳到他。
“嘶, 你老实点儿。”云方按着他的脑袋给他转过去,“也不怕戳着眼。”
易尘良老老实实地被他按着头, 恶声恶气道:“那些外国人说话根本听不懂, 叽里呱啦的, 动不动就抱就亲。”
云方给他剪头发的手微微一顿,一只手顺着他的脸颊滑到他的下巴, 稍微一用力, 将让他脖子后仰看着自己。
他手指托着易尘良的下巴,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语气十分温柔, “那你给他们抱给他们亲了吗?”
易尘良仰着头眨巴了一下眼睛,突然痞痞地笑了一下,“你吃醋啊?”
云方的手指轻轻的按了一下他的喉结, 微微笑道:“嗯。”
易尘良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喉结在他指腹下滚动,一双幽深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没有,只给你抱,只给你亲。”
云方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伸手托住他的后脖颈让他坐直,继续慢条斯理地给他剪头发。
易尘良两只手撑在膝盖上,嘿嘿直笑。
“我吃醋让你觉得很好笑?”云方伸手弹了一下他的耳朵。
“我这是开心的笑。”易尘良开心地眯起眼睛。
云方捻了一下手里的头发,“小易,你怎么回来的?”
之前两个人发消息都太仓促,而且看样子易尘良在那边受到的限制很大,即使现在苏盛文在国内被拖得无力□□,也不见得能让易尘良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回国。
易尘良脸上的笑一僵,摸了摸鼻子。
“你鞋子上有泥巴,行李箱上很多划痕,轮子上也沾了泥。”云方摸了摸他的耳朵,“箱子里有你的身份证,护照,户籍材料,以及一大摞英文的材料,包括学籍证明,转学申请……甚至还有封校长亲自写的推荐信。”
“你什么时候看的?”易尘良转过头惊讶地看着他。
毕竟这一路上他俩都没分开过,云方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
“进卧室帮你放箱子的时候。”云方轻笑了一声,“我还知道你兜里有三百五十欧元的现金,现在穿的是黑色四角内裤,牌子是——”
“卧槽你快别说了!”易尘良伸手捂住他的嘴。
云方任由他捂着,笑得弯起了眼睛。
易尘良耳朵发红,“你没事看我内裤干什么?”
云方眨了眨眼睛,指了指他捂着自己嘴巴的手。
易尘良讪讪地拿开了手。
“不小心看到了。”云方剪完了最后一剪子,把早就被弄得乱七八糟的黑色塑料袋从他脖子上解下来,用毛巾给他擦脖子上细碎的发茬,“跟我说说?”
“苏盛文看得我很严,他好像知道我一直想跑回来,总有人在我身边跟着我……”易尘良鼻子上有点碎头发,他伸手拨弄了两下没弄掉。
云方坐到他跟前伸手给他捏了下来,“然后呢?”
“然后我就忍气吞声,认贼作父,努力打消他的戒备。”易尘良憋屈道:“再和楚夏打好关系,让他们一点点放心确认,我是鬼迷心窍,为金钱诱惑,下定决心留下来。”
云方听他的描述,听着可怜又心酸,偏偏又有点无可奈何的好笑,他伸手捏了捏易尘良的脸,“认贼作父和鬼迷心窍不是这么用的。”
易尘良抓住他的手,“再之后我就跟国外读的那个高中的校长打好关系,那个大胡子人特别好,帮了我很多忙,我就借口要参加比赛,通过楚夏从苏盛文那里搞到了我的身份证和护照,然后又让大胡子借口要填国外户籍证明把户籍要了过来,本来苏盛文那么谨慎的人应该察觉到不对,但是他好像被什么事情缠得脱不开身,根本顾不上我这边,我就花了点时间把回国需要的材料都准备齐全了……”
“最后就挑了个月黑风高的日子,甩开了那几个一直看着我的人,坐飞机回来了。”易尘良给他简要叙述了一下整件事情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