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主沉迷搞基建(5)

　　“尤狄特，你知道盐是怎么得来的吗？”
　　夏佐伊坐在椅子上轻轻晃悠着小腿。
　　他看起来对盐的来历产生了许多好奇，焦糖色的眼睛亮晶晶，将今天要来的新盐罐拿在手中来回的颠倒，较为粗制的盐粒在罐里发出沙沙的声响。
　　尤狄特：“熬盐，伯爵大人，使用木管输卤，用方型铁锅或铅锅熬制而成。”
　　“您手中的盐罐经由纳加比商会售卖至各地。”
　　“纳加比商会？”
　　夏佐伊看向刻在盐罐上的图——两个衣衫整洁的人面对面站立，一人手中拿着钱币，一人手中拿着货物，两人正在交易。
　　很显然，这是代表纳加比商会的徽记。
　　尤狄特：“纳加比商会属于阿纳斯帝国。”
　　“在阿纳斯帝国中有最大的盐湖——贝塔拉湖。正因为如此，纳加比商会几近掌握了六成的售盐渠道。”
　　盐是必需品，售盐更为暴利。
　　纳加比商会有阿纳斯帝国王室的暗中支持，盐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这也是为什么菲利厨师对夏佐伊一连要走三四罐盐心疼要死的缘故。
　　“只有熬盐的方法吗？”
　　“我想是的，大人。”
　　“晒盐呢？”
　　夏佐伊状似无意地指向窗边的长桌。
　　长桌上摆放着四个半米见方的浅底木池，之前要来的盐都被分别倒进里面慢慢溶解。
　　今天再看，最早倒进盐的木池里水量减少，竟然又凝结出较小的盐块。
　　“父亲留下的《炼金手册》里记载了他寻找海水中是否存在金属的过程，其中提到过海水经日晒蒸发到一定程度后会出现盐粒……”
　　夏佐伊双手抱着盐罐，两条小短腿乖巧的并在一起，歪着头天真无辜道：“尤狄特，我们可以试试海水晒盐吗？”
　　“有盐的话就可以卖出去，到时候我就有很多很多的钱啦。”
　　马特·德西尼亚确实留下了一本《炼金手册》，长时间的沉迷研究也并非让他一无所获。
　　至少寻找海水中存在的金属是真，只不过最后结果失败了而已。
　　夏佐伊在《炼金手册》里伪造了一些关于海水晒盐的丁点记录。
　　这几天的行为铺垫都让城堡里的仆人顺理成章的认为——小伯爵开始对炼金术产生兴趣——看了老伯爵留下的《炼金手册》——对怎样获得盐的过程产生好奇——进行试（xia）验（wan）。
　　尤狄特：“自然是遵循您的意愿。”
　　*
　　工匠们被召集到城堡里，经过不断地商榷调整后终于成功的在科吉特海东边的海岸线上垒砌出规模尚且完整的晒盐场。
　　夏佐伊决定试验海水晒盐的可行性时，不少仆人心中存着怀疑的态度。
　　海水中怎么可能被晒出盐来？
　　小伯爵大人一定在瞎胡闹……看吧，失败后就不会再折腾了。
　　然而时间慢慢过去，他们开始发现事情竟不像最初想的那样胡乱折腾但没结果。
　　仆人们眼睁睁地看着海水先被引入一个池子里，经过一段时间的日晒蒸发后，再导入另外的池子里继续日晒。
　　当再度等待一段时间后，海水里竟然逐渐析出了白色的颗粒。
　　“盐，是盐啊！”
　　第一声惊呼不敢置信。
　　不敢相信仅仅凭借几个池子就能得到数量庞大的食盐。
　　虽然目前得到的食盐质量较为粗糙，可当进一步的加工提纯后，得到的精盐竟然比在外面买来的还要细腻。
　　更何况，熬盐所耗费的人力物力不必多说。
　　但海水晒盐从头到尾靠的都是“风吹日晒”，要付出的“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菲利厨师看着摆在面前的十多罐精盐又要哭了。
　　这回是喜极而泣。
　　“试验”成功后，尤狄特对夏佐伊提起“控盐”对王室来说的必要性。
　　王室不可能放过“盐”这个巨大的利益。
　　盐虽然可以在商会内进行售卖，可却也要被王室暗中把控住一部分。
　　以威萨斯目前的现状来说，便如同一只羽翼尚未丰满的小鸟，就算再如何张开翅膀遮挡都不可能护住身后的“财宝”。
　　再者，夏佐伊原本的计划就是将海水晒盐法作为“礼物”献给国王，以此来获得帕尔山的领土权。
　　科吉特海搬不动挪不走。
　　夏佐伊最多舍弃售盐中的大部分利益给国王，到时候产盐的作工依旧会在威萨斯进行，相当于转了一圈后又回到自己手中。
　　主动送出远比被迫放弃得到的要多。
　　天长日久。
　　夏佐伊有把握将威萨斯发展成为控制加达亚特王国售盐的主要渠道和重要城市。
　　夏佐伊：“尤狄特，我要亲自去王城。”
　　*
　　清晨的阳光洒下闪耀的金色光辉，伴随着海鸟的叫声，德西尼亚车队出发前往加达亚特的王城卡艾斯。
　　荆棘玫瑰的旗帜在马车顶上飘扬，后面跟着当初垒砌晒盐场的工匠们，一小队骑士在前后方保护着领主的安全。
　　翻过帕尔山后就是与威萨斯相邻最近的领地科莫依堡。
　　科莫依堡的领主也是位伯爵——毕维斯·艾略特。
　　正值壮年。
　　同样是伯爵，科莫依堡比威萨斯更加富有，范围比威萨斯大，人口比威萨斯多。
　　甚至，毕维斯·艾略特伯爵的手中有一支骁勇的骑兵队伍。
　　途经科莫依堡时，夏佐伊深刻的体会到两城之间的差距在哪里。
　　他有点想恰柠檬。
　　再途经三个大城市后便到达了王城卡艾斯。
　　加达亚特王国的范围不太大，路上耗费的时间并没有多少。
　　进入王城后，很快便得到觐见国王的机会。
　　老国王杜克·帕奇和夏佐伊·德西尼亚有些远亲关系。
　　上一任国王的表妹嫁给了夏佐伊·德西尼亚的祖父。
　　这任老国王与夏佐伊父亲的年纪相当，膝下已经有一位王子、两位公主。喜欢美人，在政务上无功无过，为人绅士和善，并不残暴。
　　可以说，老国王杜克·帕奇的性格也在夏佐伊的考虑和计划之中。
　　夏佐伊进入王厅时，老国王正在和财政大臣巴斯·里奇斯谈论政事，见他进来，老国王扬了扬手示意，巴斯·里奇斯见状站到一旁，并没有离开。
　　老国王：“你带来了什么礼物？”
　　“陛下，礼物在这里面。”
　　夏佐伊献上一卷羊皮纸，纸上记载着海水晒盐法和试验结果。
　　老国王略显诧异，让侍者下去接过礼物。
　　他记得德西尼亚，马特·德西尼亚意外去世后也曾派人慰问。
　　夏佐伊·德西尼亚的突然到来让他疑惑，等看完羊皮纸上的内容后，这种疑惑就开始转变为巨大的惊喜。
　　他甚至从王座上站了起来，面露激动。
　　“陛下？”巴斯·里奇斯皱眉发出疑问。
　　老国王平复下情绪，将手中的羊皮纸交给宠爱的大臣，“里奇斯你来看看。”
　　夏佐伊也好奇地转过头。
　　这位财政大臣棕发绿眸，面容刻板严肃，眉梢扬起，鼻梁宽大，看起来不近人情。
　　他看完羊皮纸上的内容后，脸上除了一瞬间的惊异闪过便马上收敛好情绪，一双锋利充满精光的眼睛盯向夏佐伊。
　　“你确定这是真实可行的？”
　　夏佐伊装作被他吓到的模样，略微胆怯地点点头：“是的，我还带来了试验过后的盐。”
　　尤狄特将手中的盐罐呈上。
　　老国王迫不及待地从侍者手中接过。
　　他打开装着精盐的瓶塞，在掌心里倒入雪白的盐粒，细细观赏后，捻了一些放进嘴里，喜色更甚：“是盐！”
　　盐罐又转交给巴斯·里奇斯。
　　确认过后，巴斯·里奇斯问了夏佐伊一些问题。
　　——不外乎“你是怎么发现的”“还有谁知道”……“将海水晒盐法献给国王想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