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成为杰克苏的伪·杰克苏(50)
沈暄和咬了一口山楂,说:“不酸,阿昀吃过的东西都是甜的。”
韩昀笑,扭过头去接着看灯。
沈暄和慢条斯理地嚼着果肉,虽然山楂入口确实又酸又涩,不过倒也没有难以接受的地步,毕竟他小时候饿极了可是连树上刚长出来的青色野果都扒拉下来吃过,这点程度不算什么。
更何况……
他低头看了眼两人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原本韩昀只是任他拉着,后来不知什么时候便开始回握住他的,难得的主动让沈暄和心情很好。
吃饱喝足过后回到王府,韩昀洗澡完出来却看到沈暄和仅着里衣在他房间里,靠坐在床头低头翻着书本。
他们之前一直分房睡,沈暄和知道韩昀性子温吞,也给了他足够的时间。
韩昀走过去,沈暄和把书本放到一边,拉着他坐到床上。
他没有给韩昀多说什么的机会,而是像那天一样吻他,慢慢地挑弄着,然后把人压倒在床上。
沈暄和解开韩昀的腰带,自己的衣裳也在磨蹭之间散开,韩昀看见他胸口的伤痕,蜈蚣一样歪歪扭扭地贯穿了胸膛。
他轻轻摸了上去,然后抬眼看向沈暄和,问:“是皇上做的?”
“都过去了。”
沈暄和说,他蹭了蹭韩昀的鼻尖,倒不急着做正事,只玩闹一样地一下下地啄吻他的唇。
他是个很克制的人,欲望的纾解对他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更何况和韩昀在一起的时候,总有些事情比做那事舒服得多。
韩昀咬了咬唇,问:“为什么?他已经是皇帝了。”
“他是皇帝,可也是人。而人总是想要更多。”
沈暄和低声说,像是在说沈清让,又像是对自己说。
他低头吻他,韩昀抵住他的肩,有些窘迫的样子:“能,能不能,先不做?”
沈暄和起身,动作轻柔地顺了顺他的长发:“怎么了?”
韩昀抿了抿唇,小声说:“听说,会疼。”
他面颊微红,氤氲了水汽的桃花眼望着他。沈暄和不自觉地柔和了神色,他抓起韩昀的手,所触到的地方皆是白皙细腻,他一直住在山上,先是由师父照顾,后来是师兄陆青时,受过的最严重的伤大概也就是摆弄草药时被叶片划破皮肤的程度。
而现在,既然到了京城,到了王府,他又怎么舍得去让他疼。
沈暄和吻了吻韩昀的指尖,哑声道:“不会,我不会让你疼的。”
……
隔天早上,管家慌慌张张地来通报说皇帝已经在前厅等候,而两人却都没起床。
沈暄和不紧不慢地撑着床坐起来,韩昀系上里衣的腰带,又拿了件外衣披上,回头却看见沈暄和还懒洋洋地靠着,不由一愣,问道:“你不去吗?”
沈暄和冲他无奈地笑笑:“起不来。”
韩昀脸色一红,嗫嚅着说:“那,那我先出去,你慢慢来。”说完就扭头走了出去,沈暄和知道他是不好意思了,忍不住低笑出声,拉了拉被子,却牵动了身后某处,酸疼肿胀的感觉让他的笑一下子僵在了脸上,僵直了身子不敢再乱动。
另一边,韩昀拿了衣服走出卧房来到外间,他不太会穿古代的衣服,尤其是现在天冷了,身上穿了一件又一件,错综复杂。小厮从韩昀手里接过衣服正要给他穿上,沈清让却径自推门走了进来。
几个小厮慌忙垂首退开,韩昀手忙脚乱地拢了拢衣襟,尴尬无措地站在原地。
沈清让瞥见他颈侧的吻痕,神色不由一冷,对几个下人说道:“你们先出去。”
小厮退出去了,韩昀后退几步,结结巴巴地说:“殿、殿前失仪,罪该——”话说到一半便见沈清让上前几步,伸手理了理他的领子。
韩昀不自觉地松开了手,沈清让于是又抚顺了他的衣襟,把里带系好,然后又拿过一旁的外衣。
“抬手。”
韩昀由皇帝服侍着穿好衣服,只觉浑身别扭。
沈清让拨了拨他略显凌乱的发丝,说:“到铜镜前坐着,朕为你束发。”
他们还在房间内,隔着道门就是就寝的地方,韩昀本着人文关怀的良好品质,没打算在拔鸟之后反手就是一顶原谅帽砸到沈暄和头上,便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
沈清让动了动嘴唇,一双黑沉的眼睛深不见底。
“朕想为你做些什么,就让你这么为难?”
韩昀扭过头,低声说:“王爷还在里面,陛下这样……不妥,我不想让他误会。”
沈清让难听地笑了一声,韩昀身上的痕迹刺痛了他,他不再像初见时那样小心翼翼,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让他期身上前,不管不顾地揽着韩昀的腰吻了上去。
“唔……”
韩昀克制着声音,反而令沈清让愈发恼火。皇帝把他压在墙上,刚穿好的衣服又被弄乱,沈清让咬住韩昀脖子边的那块痕迹,恶狠狠地覆盖上去一层青紫色,然后又去捉他的唇,用力地亲吻啃咬着。
韩昀闭着眼,浓密纤长的眼睫颤动得厉害,他揪着沈清让的衣襟,像是想反抗却又不敢出声。
反常的安静让沈清让在恍惚之间回过神来,在他怔愣着的时候,韩昀飞快地推开他退到一边。
“我——”
沈清让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沙哑得厉害,他清了清嗓子,试探着走近韩昀,却发现他走一步韩昀就退一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像是在看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沈清让忍不住有些懊恼,他试图解释:“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气昏了头——”
韩昀看着他,忽而一笑,说:“皇上有什么理由气昏头?”
这话问的沈清让一愣。
试探出沈清让待他特别的原因是韩昀与他接吻调/情的原因,虽然皇帝那天表现得很正常,但他对他却这般——反常,要说和前几个世界没联系,韩昀是绝对不信的。
他看着沈清让的眼睛,说:“我喜欢沈暄和,他也喜欢我,我和他做那种事也是天经地义。倒是皇上,我们只是第二次见面而已,您却私自闯进房里来,还——”他不自然地隐去了那部分内容,说,“敢问陛下,您有什么资格气昏了头?”
韩昀质问的重点在后面,然而沈清让却只听清了他前面几个字,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你说,你喜欢他?”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
韩昀:“……”
妈的智障。
沈清让说:“我知道,我们只是第二次见面,可是你要知道,早在见到你之前,你就在我这里,住了很久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脸上的神色也有些难解的茫然,但眼神却是坚定。
韩昀微微皱起眉头。
奇怪……既然没有之前的记忆,可为什么,又会在见到他之前就喜欢上他?更何况身份还是皇帝,自小接受皇室教育,哪怕是一见钟情也不该这么荒唐。
但就在他要接着引导皇帝说下去的时候,沈暄和却走了出来。
沈清让看了他一眼,一句话未说便转身走了。
“阿昀,”沈暄和走到韩昀身边,握住他的手,“怎么了?皇兄他——”这时候,他看见了那个不属于自己的痕迹,声音戛然而止。
韩昀暗自气恼计划被打乱,因此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只说:“没有,没什么。”然而无意间垂眼却看见他袖子上有几点血迹,问道:“手怎么受伤了?”
沈暄和抖了抖袖子,却没有把手伸出来的意思,只笑说:“没什么,刚才要削苹果来着,不小心割伤了。没事的,小伤而已。”
“好吧。”韩昀也不再多说什么,“那我先去药园了,你……你要是累的话,就再休息会儿。”
“好。”
沈暄和应了一声,凑过去亲了下他的唇,孩子一样的方方正正地印了上去,像是要把什么盖掉一样。
韩昀转身走了,沈暄和在桌边坐下,拿起隔了夜的茶水一饮而尽。
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掌,上面是几个指甲深陷进去而掐出血来的月牙状的伤口。
沈暄和深吸了口气,勉强压下心底的怒火。
有得必有失。
他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不会再有下次了,等到他坐上龙椅的那一天,他会把沈清让碰过韩昀的手砍下来,然后割去舌头,挖掉眼睛,甚至是做成人彘,以泄心头之愤。
——等到了那一天,他绝不会再允许任何人碰触韩昀。
***
沈清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面前的桌上放着一卷卷画纸,大大小小有二十几卷。
看着他长大的老太监苏德仁站在他身后,外面天色渐深,他思虑再三,还是低声劝道:“陛下,该用膳了。”
“吃不下。”
沈清让说,伸手拿过一副画纸展开。
一张空白的画纸上只有一张突兀的人脸——或者说是五官更合适,乍看之下有些惊悚。
沈清让看得出神,他拿过画笔,依着记忆里的样子,蘸了墨水接着填补。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也许是三年前,也许五年前,沈清让开始频繁地做梦。每每醒来时他都记不太清梦里的具体内容,唯一清晰的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对他笑,拥抱他,亲吻他,在夜晚相拥着滚上床,占有彼此。
沈清让甚至还记得被他贯穿的感觉,那种带着疼痛,更多的却是战栗的快感的感觉。
他们是恋人。
不论是在梦里还是梦外,沈清让无比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他爱他,非常非常爱。
醒来后,沈清让就开始画画。
他画下那人的脸,可是他的发型和服饰却是怎么也想不清楚。沈清让曾试过依着周围人的样子补上头发和衣服,却怎么看怎么别扭,所以很多画卷上的人都只有脸而官没有其他。
他曾下令全程寻找画上的人,却因闹得人心惶惶,在朝臣的劝阻下最终不得不停止。
但沈清让并未停下搜寻,他让人守着城门,在进城和出城的人里观察寻找。他知道这会花费很久,他着急,他怕他去晚了那画上的人就会娶妻生子,可却别无他法。
皇天不负有心人,沈清让终于等到了画上那人,可他却是和本该死了的老五一起回来的。
而且,他们还在一起了。
沈清让停下笔,他不能在思绪混乱的时候下笔,会毁了这幅画的。
画上的人明眸善睐,眉眼含笑,墨发披散的模样温润俊秀。身体只画了一半,沈清让在画他的腰身,他回想着早上搂抱着他的感觉,唇边不自觉地挑起了弧度。
但一想韩昀现在正在哪儿,笑容却又慢慢消失了。
他盯着毛笔尖,忽然说:“苏德仁,朕想接他进宫。”
苏德仁忍住叹气,自皇帝着魔似的喜欢上一个梦里的人时他就隐隐猜到会有这一天,劝道:“陛下,韩公子身份不明不说,他与五王爷关系不一般,难说对您是否有敌意,贸然接进宫来放在身边,怕是不妥。更何况他是与五王爷一同回京,陛下,您前前后后找了也有五年之久,为什么这画上人偏偏是被王爷找到的?奴才只怕其中有什么猫腻。”
“朕知道。”沈清让说,“朕只是……”他盯着画纸,“即便真是那样,老五想要什么,给他就是了,左右也是父皇的孩子,且老五的本事你也是有数的,王朝不至于落入外人之手便已足够。朕只要他,苏德仁,我只想要他。”
继位后,沈清让遵循着逝去母妃和父皇的意思,勤勤恳恳,事必躬亲。他与沈暄和为这龙椅明争暗斗许久,一开始他只当小打小闹,敲打敲打便也过了。后来沈暄和先起了杀心,他自然难以容忍,才派人下了死手。
可当韩昀出现后,他却觉得,这龙椅和皇位似乎也没这么重要了。比起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这里,他更愿意和韩昀在一起,哪怕是普通百姓家的平房也好,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去哪儿都是好的。
苏德仁被他这番话吓得魂飞魄散,忙说道:“便是撇开那些不说,但是陛下,夺臣之妻并非明君所——”
“住口!”
沈清让猛地站起来,冷冷看着他的眼里似有火光燃烧。
他狠狠地咬牙,紧握成拳的右手一下子砸在桌上,“不准——这么叫他——!不准提那个字!他和沈暄和没关系!”
苏德仁慌忙跪下请罪,沈清让站在原地,任由老太监一下下地磕着头,烛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又长又细。
第58章
来王府以后, 韩昀觉得自己已经提前进入了侍弄花草、逗逗动物的退休老干部生活。
虽然白天养养草药兔子, 晚上艹艹王爷, 也算是丰富多彩的老干部生活, 但毫无波澜的生活还是很快就让韩昀感到兴致缺缺起来,好在还有个沈清让顶着, 在韩昀主动搞事之前,他便率先出击了。
若说沈暄和是只敛了尖牙的毛绒绒, 那么沈清让就是毫不客气亮出爪子和獠牙的猛兽,所以这次他居然忍了这么多天,倒是让韩昀感到意外了。
那是个沈暄和不在的时候, 有个慈眉善目的老太监来到府上,说皇上“心中愧疚那日唐突了公子,特来请您进宫好当面向您赔罪”,说到赔罪两字的时候, 老太监脸上的每一块肉都在抽搐。
韩昀顺从地坐上轿子进宫,进宫门后撩开帘子一看,两边是高高耸起的朱红色宫墙,无端让人感到压迫。
皇宫很大, 韩昀也不知道自己七绕八绕的去了哪里, 最后苏德仁将他带进一个宫殿内, 沈清让穿着便服站在那里, 身上没有半分明黄色装饰。
见他进来,沈清让几乎是肉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问:“你、你, 要不要先吃点什么?”
韩昀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他第一句话会是这个,不过正好也有些饿了,便说:“有烤鸭吗?”
一问完就开始懊恼居然说这么没水平的话的沈清让没想到他竟然会搭理自己,短暂的愣神过后便是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连声说有,然后看了眼苏德仁。
韩昀补充:“要皮脆一点的。”
沈清让于是说:“苏德仁,皮要烤脆一点,听见没有?”
苏德仁:“……听见了,陛下。”
韩昀舔舔嘴唇,又说:“再拿一篮生菜,叶子大些的那种。”
沈清让又对苏德仁颐气指使道:“要叶子大一些的生菜。”
“……”苏德仁低下头,“遵命,奴才这就去做。”
老太监恭敬地垂首退出去了,韩昀在矮几前坐下,问沈清让:“找我来什么事?”
沈清让咳嗽了一下,坐到他旁边,拿过桌上的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说:“这是花茶,我自己调的,你尝尝。”
韩昀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茶是刻意放凉了的,有清爽的绿茶香气,也隐约有些花香,喝着十分爽口。
正好配片皮鸭。
一想到肉韩昀就忍不住舔嘴唇,沈清让侧头看着他,说:“那天……对不起,是我冒犯了。”
韩昀不在意道:“没关系。”
沈清让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犯贱一样地问:“你,你和老五,过得怎么样?”
韩昀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挺好的。”
“他对你好吗?”
“还不错。”
“如果,我说我会对你更好,你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动摇?”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质疑韩昀品行的行为,沈清让又说,“只是一点点,心理和感情上的一点点。”
即便他一再补充,但也只是多了越描越黑的嫌疑,平日里英明神武,此时却除了嘴瓢以外再无其他的皇帝恨不能把自己嘴给缝上。
然而说着无心听者有意,那话落到耳里,韩昀却是有些出神了。
他所经历的世界一再变换,唯一不变的就是身边这个人——即便目前来看只是长相没有变而已,但时间愈久,韩昀就越发有种他们都是同一个人的感觉。
一连几个世界过来,韩昀都是被宠着被爱着的那一个,并且速度越来越快,程度越来越深,直接导致了他有种习惯性思维,只要在这人身边,他的心就能够安下来。
正兀自低头恍惚着,另一旁急得抓耳挠腮,生怕自己在韩昀心里印象更差的沈清让好不容易把这话编圆了,急急说道:“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早些遇到,我又对你更好,你会不会……选择我?”
“如果……是我们先遇到……”
闻言,韩昀撑着下巴微微偏了头看他,他声音很轻,一双桃花眼注视着沈清让,那专注得甚至带了些温柔的眼神让沈清让忍不住一阵心跳加速,情不自禁地向他缓慢地倾身靠近,韩昀垂下眼,近乎默认的姿态令沈清让再也按捺不住,照着他的唇印了上去。
这次水到渠成的吻比上次带着逼迫性质的强吻更令人沉迷,沈清让几乎是与韩昀毫无缝隙地贴合着,无意识的磨蹭和炙热的呼吸令两人周遭的空气骤然升温。
直到——
【宿主!你居然有了王爷还在和皇帝聊骚!】
“皇上——”
金团子义愤填膺的声音让韩昀吓了一跳,立刻往后仰了仰身子与沈清让错开。
皇帝咬牙切齿地瞪向端着一盘烤鸭进来的苏德仁。
苏德仁两腿一抖,还不等他跪下请罪,韩昀闻见烤鸭的香味,于是也转头看了过去,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沈清让怕他饿着,硬是把怪罪的话吞了进去,冷冷道:“还不快端过来?”
苏德仁一溜小跑上前,把烤鸭和一小篮子生菜放到桌上。
“滚下去。”
老太监飞快地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