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A突发性犬化综合征(21)
温慕很快结好账过来找他,裴书臣往袋子里扫了一眼,仍然只有刚刚那三样东西。
“你自己没买么?”他问。
“嗯。”温慕点头。
他物质欲望不强,自己用的东西都是便宜实惠的,不喜欢买买买,反而更喜欢攒钱,不过给别人买东西却一向舍得。
一定要说喜欢什么,他喜欢房子,以前一直想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不用太大,几十平,一室一厅就可以。
他性格偏安静,特别渴望有一个小窝,然后把它装饰成世界上最舒服的地方,最好再养一只猫。
这是他在之前世界的理想,来到这个世界后,目标变成了给温瑶治病。
等温瑶病好了,他还是想攒钱买房,买一套大一些的,和许曼温瑶一起住。
于是温慕对裴书臣笑笑:“我不缺什么,所以没买。”
裴书臣略感惊讶。
这Omega嘴上说自己不想买什么,他刚才可是看到温慕眼睛一直盯着一支万宝龙签字笔。
他又仔细观察了一下,确定购物袋里没有那支笔,只有化妆品、女士包,以及那枚粉红色的发夹。
且不说资料显示这Omega是个爱慕虚荣的,他又没有亏待他,总不至于连一支五千块的笔都舍不得买。
温慕是这种人么?给妈妈和妹妹买礼物,却不给自己买。
这不应该。
*
裴书臣心里觉得古怪,回去后让陈秘书去查温慕的银行流水。
当时他给温慕的那张卡是副卡,陈秘书会每个月按时往主卡里存款,至于温慕是否转出,拿钱去干嘛,裴书臣则丝毫不关心。
不过如今这个决定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如果直接向温慕原本的账户里打钱,他是无法查询到对方的银行流水的,那属于个人隐私。
陈秘书很快向裴书臣汇报:“温先生拿到钱的当天,向他母亲许曼女士的账户转了二十七万。我去查了一下,许女士原本和女儿租住在洪霞路673弄一套40平米的房子里,现在她们已经离开,搬到兆南路上,租了一间六十平的公寓。”
“我知道了。”裴书臣说。
洪霞路位置偏僻,接近郊区,居住环境差是出了名的,而兆南路地处市区,环境和治安与洪霞路相比好得不是一点半点,租金也不可同日而语。
竟然是这样么。
会对家人好,看来这Omega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不过裴书臣是千年的狐狸,自然不会因为这一点小事对一个人改观。
他认为温慕可能是装的,为了在他面前立孝顺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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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慕回国后又去官方注册编剧平台接了好几份任务。
给许曼和温瑶买礼物花掉将近一万块,在伦敦机场时还给管家阿姨他们也买了些小礼物,之前留的那三万块钱已经只剩下一小半,必须再多赚一些才会有安全感。
这段时间,他登录了草莓短视频app查看了他之前写的几个剧本,此时都已经拍摄完成并且上传,播放量和点赞量都特别高。
照这个情形,温慕觉得之前的一个月合同到期后,甲方应该还会和他续约,至少这一份收入是稳的。
其实这份任务对他来说很容易,温慕从小喜欢看书看电视,孤儿院每年都会有好心人捐一些旧书,各种类型的书他都看过,大学义无反顾地报了戏剧影视文学专业,成绩在系里一直数一数二。
短视频剧本的要求是比较简单的爱情故事,时长短所以节奏快,只要在里面制造一些冲突和反转就搞定了。
温慕写了一天剧本,裴书臣下班之前放下手上的活,等在门口帮着拿拖鞋。
因为陈秘书白天的话,裴书臣下意识多看了温慕几眼。
即便心中存疑,他还是觉得这Omega顺眼了些。
似乎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终于得到放松,他允许温慕在他书房里玩电脑——他不知道温慕是在工作,一直认为这Omega沉迷于玩电脑。
温慕受宠若惊,虽然裴总脸色是少见的晴朗,但他怕吵到裴书臣,还是决定申请一下:“那我可以打字吗?”
“嗯。”裴书臣颔首。
于是两个人同处一个空间,各自忙各自的工作,竟有种意料之外的和谐。
温慕帮裴书臣倒咖啡时,看到裴书臣仰起头,皱着眉活动脖子,犹豫了一下,问道:“裴总您是不是累了,需要我帮您按摩一下肩膀吗?”
裴书臣此时正处于轻微的发病烦躁状态,无法抗拒和温慕近距离相处的诱惑,点头。
温慕有点惊讶,他只是尽自己的本分问一问,没料到裴书臣会同意。
但他的确是会按摩的,不然也不敢这么问出来。
双手搭在裴书臣肩膀上,找准穴位,时轻时重地按压揉捏,手指看着白嫩纤细,力道却很足,缓解了肩颈的压力。
裴书臣问:“你是以前给别人按过么。”
温慕愣了一下。
他手法不错,正是以前帮别人捏肩练出来的。小时候在孤儿院时,他经常帮院长奶奶按摩,后来上大学,在寝室里也偶尔帮室友按一按。
可原主不是这样的人,原主一向独来独往,也没什么朋友,温慕怕裴书臣会去调查,所以很过意不去地说谎:“没有,我是最近才刚学的。”
裴书臣心念一动。
这Omega……是为了他特意学的么。
那种突如其来的心软的感觉,又出现了。
裴书臣强打精神抵抗这种心动。他还无法确定温慕是不是装出来的,绝对不允许自己这么容易就被攻陷。
按完肩膀,温慕经过允许,帮裴书臣揉了揉脖子,突然在对方浓密乌黑的头发里看到一丝反光。
“裴总,您有一根白头发。”
“你说什么?”
温慕以为他没听清,重复了一遍:“您长了一根白发。”
裴书臣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就在温慕以为他对这种小事毫不在意的时候,裴书臣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大步走进书房内的卫生间。
温慕懵逼地站在原地,裴总这是怎么了?
卫生间内,裴书臣一脸严肃地对着镜子,在自己的头发里翻找。
手指突然顿住。
他盯着黑发之间那一根刺目的白发,瞳孔地震。
这是什么东西?
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他的头上?!
裴书臣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对形象的管理极为严苛,饮食少油少糖,每天早晚坚持健身,自从二十九岁后就打定主意再也不过生日……他不允许自己变老。
可如今……终究是在自欺欺人么。
仿佛世界崩塌了一般,裴书臣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周身环绕着颓丧的黑气。在外面的温慕感受到一股强大而幽怨的力量,他扒着椅背才不至于被那股力压得坐在地上。
裴总到底在里面做什么啊,为什么这么不开心?
温慕在威压之下强撑着走到沙发边坐下,过了大概十分钟,裴书臣总算出来了。
他罕见地提前结束工作,也没理温慕,自顾自回到卧室去洗澡。
温慕似乎从他的面无表情里看出了生无可恋。
这太不寻常了,裴书臣或冷漠或严厉或漫不经心,温慕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副颓唐沮丧的模样。
难道是因为那根白发吗?温慕猜测。
可是不应该啊,一根白头发而已,有些人少白头,十几岁就长白发也是常有的事,何况裴书臣工作这么辛苦,偶尔冒出一两根很正常啊。
温慕想不通,关了书房的灯,回到自己房间快速洗了个澡,然后到裴书臣房间外待命。
裴书臣洗完澡换上睡衣,把温慕召唤进卧室。
“帮我拔掉。”他说。
“啊?会疼的。”温慕小声说。
他自己怕疼,也见不得别人疼,裴书臣让他拔头发,他有点害怕。
“拔。”
温慕不死心,继续小声嘟囔:“据说拔一根长十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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