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野关完窗，谢卓把他放下来，他指了指地上的凳子，“把这个拿到床上，踩着就够到了。”
　　许野看了一会凳子，又抬头看了看天窗的高度，最后看向谢卓，“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这么关？”
　　谢卓从床上下来，“找个借口抱你一下呗。”
　　谢卓总是把这样的话说的特别坦然，许野都分不清他倒是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谢卓。”许野叫他。
　　“怎么？”谢卓抓着身上的衣服闻了闻味。
　　许野是真的有点迷糊，他两腿一软，坐在还没干的床上看着他，“如果你是耍我的，就到此为止吧，我看不出你说的是真是假，我知道你很多事，比你知道的要多得多，但是这件事真的不在我知情范围之内，如果你真的觉得以前的我对你造成了影响，我可以离开这里，我可以走到你看不见的地方去，我没办法像拒绝童默浩那样拒绝你，因为我害怕你，是你理解不了的那种害怕。”
　　谢卓看着他，拎着衣服的手都忘了松开，过了好一会谢卓才从他的这些话里找到重点。
　　不相信，害怕，以前的他。
　　“为什么怕我？”谢卓问。
　　许野目光不由得恍惚，偏离，最后明显的逃避。
　　谢卓把凳子拽到他面前，跟他面对面坐着，“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也以为我很了解你，可是最近我才发现我并不了解，或许你可以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自从你被你爸赶出来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也许你说完，我就会马上离开。”
　　许野看着他，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线。
　　怎么说？说什么？说了你会相信吗？
　　其实也不是怕他不信，只是这事儿荒唐的连他自己都接受不了。
　　谢卓低了低身子，胳膊压着膝盖，看着他，“很多事我不问并不表示我猜不出来，或许很荒唐，你不愿意说，我不逼你，我也不问，以前的你什么样跟你现在无关，你只要知道我追你是认真的，不是耍你，也不会到此为止，我不是童默浩，哪怕你拒绝我我也不会像他那样说算就算了。”
　　谢卓说完，抬手按了按他的头，“我弯一次不容易，珍惜吧，许小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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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这几天谢卓每天都会来接许野,自从那聊完之后，谢卓追他的事照常做，感觉的到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有所改变,但绝对不是变成谢卓期待的那种，少了一些疏离感,但好像多了些老友情。
　　啧！
　　老友情。
　　谁要跟他做老友！
　　张欣占用晚自习，谢卓从学校出来已经快九点了。
　　他在出租车上给许野发信息。
　　谢卓：【我出来晚了,你在上次那个火锅店门口等我。】
　　信息照常不回，谢卓电话打过去,奇怪的是他今天电话也不接。
　　一连打了三个都没接，谢卓拍了拍前面司机的座椅，“师傅麻烦快点。”
　　大楼楼下，一群记者守在门外,许野被堵着出不去。
　　保安跟许野说：“他们已经在这守了很长时间了,肯定是确定了你在这才在外面等的。”
　　马上就到承师宴的日子了,钟泉最近为了他收徒弟的事没少做宣传,再加上之前的那幅画，很多记者都想拿到他这个新徒弟的第一手资料。
　　可钟泉从没对外说过他在这画画的事，许野不明白这些记者为什么会找到这来。
　　保安又说：“这些记者不见到你肯定不会走的,要不我给钟老先生打个电话，让他想想办法？”
　　许野带着口罩，帽衫的帽子往头上一扣,“这么晚老爷子肯定睡了,别麻烦他了。”
　　“那你——”
　　“我自己走。”
　　看着他就这么单枪匹马的往外走，保安连忙跟上去。
　　这要是出点什么事，他这饭碗可就真别要了！
　　看到一个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人从大楼里出来，一群记者忽的一下围了上来。
　　“你就是钟泉大师新收的徒弟吗？”
　　“听说你在这画画,是为了承师宴那天拿出来拍卖，是真的吗？”
　　“你为什么一直不露面，是不是你的真实年纪跟传言不符？”
　　“能不能请你说句话？”
　　许野外衫的帽子压得很低，还低着头，记者的摄像机对着他怼了半天也没看清他的长相。
　　突然滴滴两声。
　　一辆出租车从旁边开了上来，从那些记者中间杀出了一条血路。
　　这里不是酒店，很少会有人把车开到这上面，许野不耐烦的朝着出租车看了一眼，就见出租车的后门猛地一开。
　　“上车。”
　　许野只愣了一秒，连忙推开记者上了车。
　　出租车司机很老道，听到关车门的声音，喇叭按出一声长鸣，车嗖的一下开了出去。
　　这些记者在这守了一个晚上，没拍到脸不说，连个声都没听到，“走走走，快追！”
　　出租车里，许野帽子口罩都没摘，微微低着头，整张脸挡的严严实实。
　　司机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力挺牛逼的，结果也没人夸他两句，他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两个人，“去哪？”
　　“先往前开吧，多绕几圈。”谢卓说完，转头去看身边的人，“不闷？”
　　许野把口罩往下拽了拽，都没拽下鼻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谢卓怕他闷个好歹的，伸手按下身旁的车窗，“我查过这附近除了住宅之外十层以上的建筑，晚上九点之后还能出入并且有保安的一共三个，这栋楼是钟泉的收藏馆和画室。”
　　许野没太明白这其中的关联，扭过头看了他一眼。
　　谢卓一直在看他，看他转过来，谢卓笑了笑，“楚新鹏说你也参加了画展，你请了一个礼拜的假，钟泉要在下个礼拜六举行承师宴，而且那天你回家的时候身上带着油彩。”
　　许野从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观察力。
　　“所以——”许野想问，所以你知道我会画画，你一点都不惊讶吗。
　　“所以你现在很有钱。”谢卓哼了一声，瞪他，“还骗我请你吃饭。”
　　“……你，”许野愣了一会，“你好有重点。”
　　谢卓斜眼瞅他，“不然呢，我说过你不愿意说的事我不逼你，我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但我不能装傻子啊。”
　　许野笑了一下，莫名的松了口气。
　　谢卓不刨根问底的反应真的让他很安心，以前的许野喜欢他不是没道理的，他这个人，心细的时候谁都比不上。
　　“他们几个知道吗？”
　　“谁？”谢卓问，“迟良他们？”
　　“嗯。”
　　“不知道。”谢卓说，“楚新鹏只知道你画了画，却不知道你画的是什么，他还问我呢，熊智脑子里只有吃，迟良那个傻逼就更不可能发现这种事了。”
　　谢卓说完看着他问，“打算瞒着？”
　　许野沉默了一会，“不想太招摇。”
　　谢卓嗤了一声，“你就直接说不想让你家里人知道得了，这事儿一招呼出去，你爸怕是会八抬大轿把你绑回去，到时候你又得看许源他妈那张脸。”
　　许野没说话。
　　这也可以算是一部分他不想说的原因。
　　谢卓胳膊撞了他两下，“说实话，你小时候是不是经常被许源他妈欺负？”
　　许野偏了偏头，看着他，没说话。
　　车窗外路灯闪过，昏暗的光线一帧帧的在许野的脸上晃过，照进他眼睛里的时候却显得格外的明亮。
　　“嗯？”谢卓看着他一闪一闪的眼睛，“问你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