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母的。”
　　一个怪异到极点的声音响起，还带着些哭腔，都不用仔细听，也知道它是故意让嗓音显得尖细。
　　林寻失笑：“你竟然威胁一只玄龟？”
　　以懒为著称的玄龟探出脑袋点头，说的没错，太欺负龟了！
　　快速爬到林寻身边，寻求庇佑。
　　林寻盯着玄龟不住摇头，这只龟实在太懒了，他几乎忘了它还能爬行。
　　“不是打不过。”
　　玄龟闷闷道。
　　它修行了多少岁月，自己都记不清楚，不过早已不是当初那只孱弱的小龟。
　　问题的关键在于……它懒得动啊。
　　打架斗法，这是何等浪费体力的事情。
　　修行岁月久了，玄龟身上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奇妙，细瞧沧桑有裂痕的龟壳居然会让人觉得格外美丽。
　　林寻拿手机拍了一张，准备做壁纸，然而照片中就只是普通的龟壳，感受不到任何奇妙感。他并不失望，反而心血来潮询问苏止：“我们是不是还没有拍婚纱照？”
　　还在想着怎么说服给玄龟改名字的苏止被吸引注意力，立马点头。
　　两人很快敲定这件事。
　　林寻：“既然要拍，就要拍点有纪念意义的。”
　　室外取景是必须的，没记错的话，郊区有很多因为闹鬼未被开发的地方。
　　为了选一个足够精彩的环境，林寻特意打电话咨询白琅选哪一个比较合适。
　　白琅指出其中两个地方：“这两个比较有名，不过我看你们还是早日打消这个念头，哪里会有摄影师愿意陪着你们瞎闹？”
　　林寻笑了一声。
　　“等等，你不会是想让我去？”
　　林寻‘呵呵’一声。
　　白琅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最讨厌的就是和妖魔鬼怪打交道，要不当初也不会让林寻独自去对上那女人。
　　“不过是个传闻闹鬼的地方，又不一定真的闹鬼。”
　　“话虽如此，但是……”
　　“说起来婚礼后我就将光影小人交给小诺照看，倒是让您老人家轻松了一段日子。”
　　想到那个熊孩子，白琅面色就是一变，“我现在就去找你！”
　　“怎么了？”
　　见通话结束林寻还在对着手机屏幕发呆，苏止不禁问道。
　　林寻念叨了句‘天降一物降一物’，看向他时突然恶劣一笑，“这条对你也适用。”
　　苏止居然点头附议：“的确是栽在你手里了。”
　　目前看来不但栽了，而且没救了。
　　白琅很守信用，当天下午就赶了过来。听到林寻最后将地点选择在一栋宿舍楼，表示同意。
　　电话里也就是凭借直觉随便给提了两个地方，宿舍楼和学校，林寻选择前者，白琅还挺高兴，学校面积要比宿舍楼大的多，出现邪物的机率也要更大，显然宿舍楼要好上很多。
　　天色彻底黑下来时，三个人宛如鬼魅一样出现在废弃的宿舍楼下。
　　白琅将知道的信息说出来：“附近从前有一间厂房，这里是员工宿舍，但不知为何年年都有人跳楼自杀，渐渐没人敢住，地段又不好卖，久而久之便荒废了。”
　　有段时间他还动过心思将这块地买下来，可准备找人洽谈的时候总觉得心神不宁，最后便不了了之。
　　太长时间没有人居住，楼里又阴又暗，好在林寻早有准备，拿出便携灯。
　　白琅担心走到太里面真撞见不好的东西，“我看这里取景不错。”
　　林寻没有意见，和苏止站在一起，就是普通的牵着手站在窗边。
　　“一二三，”白琅后退几步，尽头对准二人，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面上和善道：“笑——”
　　‘咔嚓’一声，闪光灯记录下这珍贵的瞬间。
　　就靠着便携灯的光芒，镜头里的二人皮肤有些惨白，窗户上的铁锈让画面里有很多诡异的斑驳痕迹。
　　说句不好听的，若非靠姣好的五官撑着，真的有些像遗照。
　　林寻：“照的好看么？”
　　白琅违心道：“好看，你们俩笑得跟花一样。”
　　他是叫苦连连，林寻却不亦乐乎，有一张还突发奇想，和苏止非要站在吊灯下照。
　　“相机给我一下。”
　　似乎是没有再拍的意思，白琅在心里默默感激了一下老天爷。
　　林寻一张张看过去，不像是在看照片拍的好坏，反而像是寻找什么。
　　白琅：“在找什么？”
　　“鬼。”
　　“……”
　　林寻将双肩包打开，白琅凑过头去看热闹，一个肉乎乎的拳头从包里伸出，对准他的鼻子就是一拳。
　　正面一击，白琅都没顾得上疼，“你怎么把他也带出来了？”
　　“走之前特地从小诺那里接回来的。”
　　光影小人自己从包里跳出来，神采奕奕的对着白琅耍威风。
　　白琅肝疼道：“你来这里不单单是为了拍婚纱照。”
　　“跑这么远来拍，你觉得我很无聊？”
　　白琅很想点头，求生欲作祟，只是笑了两声。
　　林寻视线定格在吊灯那张的照片上，楼道里一点风都没有，照片里的吊灯却是歪着的。
　　站到吊灯下观察，肉眼看不出一点歪斜的情况。
　　突然，它好像动了一下，林寻连忙后退，几乎是在同时，吊灯重重砸了下来。
　　林寻不惊反喜，拍了下光影小人。
　　不用他说话，光影小人已经很激动地跳起来，原地手舞足蹈起来。
　　白琅刚开始觉得奇怪，后面渐渐看出门路来，严肃道：“他在进食。”
　　林寻点头：“这光影小人和怨灵有异曲同工之妙，他跟着我也有很长一段时间，形态和婴儿无异，却怎么也没有长大的征兆。”
　　所以才想试试看，能不能通过其他法子促进他成长。
　　白琅啧啧摇头，冲着苏止道：“你不阻止？”
　　“他开心就好，何况厉鬼引诱人自杀，早该灭之。”
　　白狼深深看了他们二人一眼：“你们肯定是狼和狈的转身。”
　　林寻微笑：“我喜欢这个比喻，狼狈为奸，天生一对。”
　　厉鬼无法通过肉眼瞧见，但光影小人的气息却是逐渐凝视，身高都长了几厘米，摸了摸肚子，一脸餍足。进食完他便立马来到林寻身边，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他。
　　“过一阵子再带你吃好吃的。”
　　得到保证，光影小人很是满足。
　　林寻将他放到窗台上，和苏止一左一右站着，对白琅勾勾手指：“开延时，一起照一张。”
　　随着一声‘茄子’，史上最诡异的全家福就此诞生。


第395章 千江月番外
　　和平年代, 没有人会记起英雄。
　　天下太平，风头无两的落灯观逐渐萧条, 对千江月来说，反而乐得看见这种结果。
　　无人叨扰, 才能全心研究寻找万鬼王之法。
　　他在这个世界上试图寻找过那个人的气机，一无所获，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但千江月从未觉得万鬼王会死，回想最后一天两人见面时的状况, 后者仿佛就是在做一场告别。
　　“你再厉害, 就是个捉鬼的, 能研究出什么门道。”
　　桌上一本书摊开, 上面书写的不是文字，而是一团黑气。
　　这是千江月封印的最后一只夜鬼, 人鬼达成协议后, 就很少再骚扰对方，不过这只有些特殊, 他天生强大无比，自诩要成为第二个万鬼王, 作恶多端。也许再给他几百年光阴，的确能成为夜鬼一族新王，倒霉的是一次为恶时被出门游历的千江月捉了个正着。
　　碍于人鬼两族之约，千江月没有将他打散魂魄，仅仅是封印起来。
　　对于夜鬼的叫嚣，千江月没有理会, 起身就要合上书。
　　“等等，好歹让我透口气！”
　　眼见就要再次回归黑暗，他急忙叫道：“我可能有办法！”
　　千江月的动作缓了缓，到底是没有合上书。
　　夜鬼的状态放松一些，“不过在这之前，我想问问你和万鬼王大人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