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不敢坑主角了(7)
许恪略一点头,和四郎交手,十招以内就把四郎挑下了台。
四郎欲重新再来,被另一个高壮的兵拦下。
他也用的是刀,不过比四郎的刀要长不少。
“俺跟你打!俺叫三郎,是四郎他哥。”
他说着也跳上台,同许恪交了手。三郎比四郎强些,只是对上许恪仍旧没什么优势,眼看败局已定。
耿将军凑到戚无为身边,轻声说:“世子爷这个属下,不想要了给我老耿吧?他身手不错,放在兵营倒是合适。”
戚无为斜觑他一眼,“这人,有毒。”
一句话说的耿将军一脸莫名其妙,世子爷这是拒绝他了吧?是有多大仇啊宁愿这人死了也不给别人?
耿将军看了几眼许恪的招式,觉得可惜,真是可惜。
台上三郎已经被许恪逼到了台边上,再有一步就掉下去了。谁知他慌忙中胡乱砍出一招,竟眼看要从许恪胸膛上斜劈而过。
耿将军余光中看见世子爷猛地向前跨出半步,等台上的小侍卫狼狈避开招式后,世子爷又若无其事地退回原处,继续抱胸观战。
这唱的哪出戏?
耿将军猜不透了,但有一点他老油条是看出来了,世子爷并不想让这人死,连伤他一下估计都会心疼。他还是稍稍提点一下还没上场的那三个小子吧,别稀里糊涂地得罪了定国侯世子。
许恪一脚踢飞三郎,回头看了看戚无为,才对剩下的三个人说:“你们这种水平可打不败世子爷。”
那三个小子本来十分狂妄,但看了许恪的实力后,他们的脸色就有些难看。更有耿将军提点的那句话,三个人互相看看,下定决心只陪许恪玩玩,便共同推了一人先上。
本来越往后的实力越强,最后一名其实未必会轻易输给许恪,只是他打不败许恪就没有银子,打败了许恪又怕得罪定国侯世子,便十分消极怠工。
许恪比打四郎还轻松,最后一个漂亮的剑花,把剑入鞘后,他看着戚无为似笑非笑:“世子爷就在这些人面前逞威风?”
这话说的十分诛心了,不能因为这几个人实力不行,就觉得戚无为在兵营没敌手这件事很可笑。
耿将军听这话,又有点后悔,最后这三个小子真是朽木不可雕,让他们稍稍放水就行,哪里让他们直接开闸了?现在被嘲了吧?
戚无为淡淡看了一眼耿将军,对他的心思十分清楚。他抬腿走到许恪面前,说:“本世子同你玩玩。”
一时间比武台上风起云涌。
接着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世子爷……”
戚无为和许恪同时看过去,只见郑江哭哭啼啼地走过来,看见戚无为,哭声还大了些。
“好好说!”戚无为皱了皱眉。
“侯爷……侯爷被陛下廷杖二十,刚刚送回府了……”
“什么?!”几道声音重叠在一起。是戚无为,许恪,耿将军一起发出的,只不过,包含的情绪各自不一样也就是了。
郑江又说:“侯爷今天上朝,因为兵部的事惹怒了陛下,陛下斥责他居心不良,廷杖二十以示惩戒。”
许恪从郑江提到定国侯,就一直盯着戚无为,此刻见他虽慌忙却不焦急的模样,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看样子姜帝师给戚无为通过气的,定国侯果真倒霉了,姜帝师真是算无遗策。
接下来就等着看翟修是如何倒霉的了!
许恪也微微激动。
戚无为起身要寻马回府,耿将军紧追着也要去,却被世子爷身边的小侍卫拦住了。
“将军还是缓缓再去看望侯爷为好。”
许恪匆匆而言,“陛下刚斥责侯爷,将军作为部属,第一时间就登门,岂不是有怪罪陛下惩戒侯爷之意?”
耿将军糊涂地摸了摸头,“这怎么说?”
“我虽不知缘由,但侯爷是因为兵部之事而被降责,我猜大约是翟相用侯爷兵权过重为话头,引得陛下对侯爷有了猜忌之心。这个时候,将军闻讯登门,岂不是说明将军有拥护侯爷之心,且有藐视天子之意?”
“啊?”耿将军被吓一跳,他不过是上门看一眼,怎么就这么多意思?“那我什么时候登门?”
许恪见郑江抽抽噎噎要走,忙要追着他一起。闻言只说:“等侯爷廷杖一事传开了,将军再去探望为好。”
他说完几步追上郑江,两人一起去寻马往侯府回。
许恪冷不丁地问郑江:“许忻死了?”
郑江下意识回他:“没有啊……”
说出口才后悔多言,急忙捂着嘴,瞪了许恪一眼,紧走几步甩开他。这小子,知道他脑子反应慢,就每次都从他嘴里套话,过分了吧?
而他身后的许恪悄悄松一口气,心想这才对嘛!
第 14 章
到了此刻,许恪的大脑才开始正常运转,如果不是关心则乱,他一早就该发现戚无为在骗他。
别的不说,高森传回来消息时,是先递给了郑江,再通知戚无为的。若是许忻死了,郑江会那么平静?
许恪敲敲脑袋,都是戚无为反复无常的脾气搞得他心惊胆战,连智商都下降了。
话说回来,戚无为为何如此执着于试探他?许恪想起当时戚无为吩咐几个兵士动手时,样子可是认真得很。难道戚无为认定若许忻死了,他就会动手杀了他替许忻报仇吗?
许恪突然生出一种滑稽的想法,该不会……这个世子爷是重生的吧?
他笔下胡乱写的,戚无为死于名不见经传的小侍卫之手,其实真实发生过,只不过戚无为又重生了,这才变成现在的局面。
许恪越想越觉得这才是正常的剧本,如果戚无为没重生,怎么会在他穿来第一天,就要杀他?就因为戚无为知道上一辈子是许恪这个小侍卫杀的他,这才要先下手为强啊!
“你走不走?”
郑江不耐烦地问许恪,世子爷早就不见踪影了,这个许恪还磨磨蹭蹭的,没一点当属下的自觉,简直太不像话。
“走走走。”许恪忙答一声,追着郑江而去。
……
定国侯被廷杖一事,很快传开了。
许恪了解了一下来龙去脉,觉得……嗯,定国侯被廷杖,其实不冤。
前面姜氏亡故之际,上门引出事端的曾大人,就是定国侯一派的自己人,定国侯费心费力地把他送到吏部尚书之位,就因为看中了吏部有选任考核官吏之能。
这不,轮到兵部尚书一职有了空缺,他就想如法炮制,再点个自己人上去。
但他提名的那个人,论资历和能力,其实并不能胜任兵部尚书一职,陛下起初并未应允。定国侯也不知是不是张狂惯了,觉得翟相手中也没有合适的人选,这个位子归于自己人的可能性比较大,竟示意曾尚书在大朝议上,把兵部尚书一职的拟定人选直接报给陛下。
吏部和兵部的尚书一职是同品级的,曾尚书再有职权,也不能任命同品级的官员吧?这对陛下来说,就是越权了。
陛下当时很不高兴。
翟修也很有心机,早就安排了言官,瞅准时机弹劾定国侯结党营私,举例全都是定国侯和曾尚书怎么交好一类,还特意说明定国侯夫人,姜帝师的嫡女临终之时,就因为曾尚书到访,定国侯夫人都没能见到定国侯最后一面。
陛下对姜帝师还是有一分师生情的,一听这个曾尚书这么没眼色,当场直接摘了曾尚书的官帽,另提了个吏部侍郎上来。
然后,定国侯作死赶着为曾尚书求情,陛下干脆打了他二十板子。
许恪很不明白定国侯当时是怎么想的,明明言官弹劾的是你和曾尚书结党,你还上赶着为曾尚书求情,这不是自己给自己盖戳么?
他觉得,陛下完全就是因为看在定国侯十多年戍边的功劳上,才不想过多追究,只是略惩小诫,廷杖二十了事。
可定国侯却不这么觉得,他自被抬回家里以后,就一直在发脾气。
戚无为从兵营匆匆赶回来,换了身衣服就到戎安堂来。知道定国侯没喝药,他便亲自端着药进来,却被定国侯泼了一身。定国侯还说喝什么药,得了这么大一个难堪,不如死了一类的话。戚无为把戎安堂的下人赶得远远的,这话若被外人听见,只会觉得定国侯有怨忿陛下之意,传出去又是罪过。
等定国侯累了睡着以后,戚无为才从房间里出来,他胸膛上还有一大片药渍,因穿着月白色长袍,显得十分明显。
许恪同郑江两人回到侯府,就知道了定国侯乱发脾气一事。当听说侯爷连严律己都赶出来了,戚无为却还在戎安堂里挨骂,许恪就忙往戎安堂去。
郑江一把拉住他,问:“世子爷不让人靠近戎安堂,你是不是欠打?”
许恪拨开他,只随意地说:“我连他要杀我都不怕,还怕他打我?”
眼看许恪走远了,郑江在原地急得跺脚,那他是去还是不去?许恪这小子不按常理出牌,搞得他连差都不会当了!
他跳脚了一阵,一咬牙也往戎安堂去了,世子爷不怪罪最好,若是怪罪,不还有许恪一起么?
许恪并不知道郑江的内心戏,他火急火燎来到戎安堂,走进院内,正好看见戚无为从房间里出来。许恪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他胸膛上洇湿的一大片,想到如今是初夏,戚无为穿的薄,他脸色就是一变。
疾步走到戚无为身边,许恪不由分说扒开他的胸襟,看到戚无为胸膛上白净的皮肤被烫红了一大片,心里一阵恼火。
“放肆!”戚无为低声训斥他,抖开许恪的手,整了整衣服,状似无意地瞥了许恪一眼,突然说,“铠甲脱下来。”
许恪来的匆忙,并未回反客居换衣服,还照旧是去兵营的一身装扮。听到戚无为这古怪的要求,他只一愣,就照做了。
他和戚无为身材相当,戚无为稍微高他半寸,穿上他的铠甲也算合适。
果然戚无为接过许恪的铠甲,就套在了自己身上。穿完后,他才解释了半句:“刚才那样回反客居,对侯爷不好。”
许恪点点头,他猜到了。父慈子孝,不光要求做儿子的孝顺父母,也要求做父亲的要慈爱地对待孩子。定国侯稍微不顺心,就拿滚烫的药盅砸世子爷,若传出去,会对他的名声有碍。所以戚无为有此一举,他实在不意外。
两个人不久前还剑拔弩张,此刻面对面站着,颇有些不自在。
还是许恪先说:“侯爷的幕僚里,不会有翟相的细作吧?”定国侯这次大朝议上的表现,称得上是离谱,若不是他一意孤行,就是有人出了昏招。
戚无为倒是没想到许恪会聊这个话题,但他对许恪有戒心,并不打算说什么。径直穿过戎安堂的庭院,往反客居方向走。
许恪亦步亦趋,干脆地说:“世子爷不必对我有敌意,我不是翟相的人,也从没想过杀你。世子爷若是能对属下多一分信任,属下愿为世子爷效力。”
他这话没说好,只是也不算大错,谁知戚无为却咬字眼,一声冷哼道:“本世子对你多一分信任?”抱歉,他对会咬人的毒蛇生不出更多的信任。
许恪见他如此,心里有些着急,如果不能解开戚无为的心结,像今天在兵营剑拔弩张的时候还多着呢。
他猛地转身走到戚无为面前,伸出右手握住戚无为的右手,举到两人面前,诚挚道:“世子爷放心,我已经不是从前会杀你的许恪了。”
戚无为闻言,脸色微微一僵,许恪果然想杀他!
见这句话并没有让戚无为放松,还隐隐起了反效果的许恪,心里有点急。他总不能直说自己是穿越来的吧?
想歪了的戚无为冷漠地往外抽手,被许恪紧紧攥住。
“松手!”
“世子爷。”许恪脑子一抽,心想别怪我放大招了。
他紧紧盯着戚无为的眼睛,将左手也放到两人相握的手上,拢住戚无为的手,无比真诚地说:“属下会永远站在您这一边,因为属下喜欢您。”
他说完,戚无为一呆,耳朵尖迅速红了,然后猛地抽出手藏进宽大的衣袖里,瞪了许恪一眼,又往他身后看过去。
许恪身后不远处,正是紧跟许恪而来的郑江。郑江显然也听到许恪的话,此时正毫不掩饰地惊愕地张大了嘴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戚无为绕过许恪,疾步往前走。经过郑江面前时,没好气地训他:“闭上嘴!”
第 15 章
太阳正烈时分,戚无为领着许恪和郑江三人回到反客居。
郑江因为私自闯进戎安堂,被世子爷在太阳地罚站。而同样犯错并且说出大逆不道之言的许恪,却被戚无为带进内室,说是让他帮自己上药。
郑江:“……”委屈巴巴地耷拉着头,心里苦。
然而内室中,许恪并没有被允许近身侍奉。原本戚无为是打算让他帮忙为自己上药的,后来衣服解到一半,他突然想起许恪之前所言,三两步跨进屏风内,打算自力更生。
看到戚无为如此反应,许恪有点囧,他也是没想到,为了解围随口说出的话,戚无为会当真。他以为,这世子爷应该是喜欢女的呀!
戚无为自进了屏风后,就没了动静。许恪看了看手里的药瓶,觉得十分好笑,便轻轻咳了一下,说:“世子爷,属下给您送药来了。”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应。
许恪走近屏风,把药瓶递到后面,感觉到戚无为接过去后,才在屏风这边同戚无为聊起天来。他先问了一句:“世子爷,你是不是提前知晓侯爷会出事?”
屏风后的戚无为静了一瞬,然后又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只听他反问道:“怎么这样说?”
许恪分神想象着戚无为穿到哪件衣服,嘴里却一本正经地回答:“属下猜,姜帝师应该提前告诉过世子爷侯爷会出事的吧?”
戚无为又是一静,接着忙从屏风后跨出,严肃地说:“噤声!这事儿你也敢胡说?”
但许恪并不怕他,反而弯了弯眼睛,偷偷笑了。自从他向戚无为“表忠心”以后,戚无为果真对他没有那么多防备了。
他随意瞥了一眼,戚无为的衣服还没有系好,领口处露出一小片白净的皮肤,十分晃眼,许恪不由自主盯着那里看呆了。
而戚无为察觉到他的视线,低头一看,便将衣服一裹,系好带子。
许恪立刻尴尬地收回视线,两个人又是静了片刻,他才终于理智回笼,开始朝戚无为分析那天自己所猜测的,姜帝师步步为营的手段。
用脑的许恪,比平时更讨人喜欢。尤其是仅仅从姜怀仁对待戚无为前后不一的态度上,就能推测到大部分事实真相的许恪,让戚无为着实有些吃惊。
这样的人才,没道理翟相会放置不用啊……
戚无为想法刚一冒出头,就听见许恪又问:“世子爷,慈安堂的内奸查出来了吗?”
“这事儿你怎么知道?”戚无为奇道。
“猜的,你神神秘秘在慈安堂忙活好几天,不是查内奸是查什么?夫人的死和内奸有关么?”
许恪不再隐瞒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若想和戚无为坦诚相待,只有他先在戚无为面前一|丝|不|挂地展现出来,才能赢得戚无为的信任,抹平两人之间的隔阂。
见戚无为还有戒心,许恪便自顾自地说:“我是觉得,夫人亡故,若也是翟相所为,那定国侯府简直就是个破灯笼,谁都能塞个人进来,瞅时机冷不丁踩一脚。”
他话说到这个地步,戚无为仍然摇摇头,说:“没查出来。”
不知道是真没查出来,还是不想说。许恪反正无所谓,又继续说:“这次侯爷被陛下杖责,实际并不算大事。侯爷戍边十几年,在陛下心里,是有功劳的,只要侯爷不仗着自己有战功和陛下叫板,侯爷就不会失宠,仍旧是有赫赫威名的定国侯。”
“这我也知道。”戚无为略点点头,拿了一本书卷,随意在椅子上坐了。“侯爷应当也会想明白的。若是想不通,等晚间用膳时,我再提醒他。”
见戚无为听进去了,许恪才正色道:“属下所担心的,是另外一事。”
“虽然不知道姜帝师是如何同世子爷说的,属下猜,姜帝师一定也说了,侯爷倒霉之后,就轮到翟相倒霉了。可这中间,须得有时间过渡。因为要养大翟相的野心,和他目空一切的行事态度。这个时间,短则三五月,长则一两年也有可能。”
这番话,姜帝师告诉过戚无为,所以他不解地问许恪:“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许恪看着他,“我们都知道,侯爷并未在陛下面前失宠,那翟相也必定知道这一点。也就是说,朝堂平衡并未打破,仍旧是翟相和定国侯两家互相牵制。既然如此,翟相为什么要自大狂妄,加速自己倒霉的步伐呢?”
戚无为一怔,突然发现许恪说的很有道理。“你的意思……”
许恪笃定地说:“翟相对侯爷的打压,必定还有后续动作。”
戚无为陷入沉思。
许恪等了等,不见戚无为说话,便突然嬉皮笑脸地问他:“世子爷,打个商量?我留在侯府替你卖命,你就放过我哥哥,别叫人追杀他行不行?”
戚无为眉毛一挑,“你又知道许忻没死了?”
“世子爷之前的玩笑开的太大了,属下会当真的。”许忻半真半假地说。
“倘若我真让人杀了他,你待如何?”
“我会杀了你替许忻报仇。”许恪板正地回答,等看见戚无为神色一僵,许恪才又笑着说,“世子爷觉得我会这么回答么?”
戚无为眉毛一挑,示意他继续。
许恪又说:“世子爷喜欢我这么说话么?您要是不喜欢,就该知道试探来试探去的说话,让人多么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