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和暴君在一起了(26)
直到房间门打开,李泽打开门,身材高大的他站在门口,几乎要低着头,李泽不悦的看他,“吃饱了撑着转来转去?”
在外面所有人身份都做了伪装,陈春一脸委屈地跟进屋门里,说,“爷,您留在后方好吗,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李泽表情瞬间变得压抑,给人极大的压迫感,“陈春,越距了。”
陈春扑通跪下,“皇后如果在这,他会舍得您亲自上战场吗,如果他在这,他一定会担心您。”
李泽表情变得恍惚,“长安……会恨我吧,巴不得我死在外面。”
怎么回事?之前不还和皇后甜甜蜜蜜的,怎么又恨不得死去活来了?
陈春实在不懂这发展,但三年来这样的循环他都习惯了,只是这样他就更不敢让皇上亲自去上战场了,不然郑公公下次说什么也不敢放皇上跟着他出来了。
陈春尽量放轻声音,“皇后以前最喜欢酥梨糕,都会分皇上您一份,微臣和郑公公都没有,他最喜欢您了。”
“可是朕毒死了他。”李泽喃喃道。
“没有,不是您,是周一通,他是九王爷的人,他下的毒。”陈春说。
李泽忽然非常恼怒,双眼通红,“四皇叔他该死,他也想杀死长安,他还把侯府洗劫一空,那是长安的东西,长安不喜欢我了,我都梦不到他了,都是四皇叔的错,他该千刀万剐。”
四王爷以后的死法有了,陈春心想。
一炷香后,李泽揉揉头,“陈春赶紧起来,下次不必跪着,我自是最相信你的。”
好转了。
陈春松口气,“那您这次去围剿兵营……”
“你去吧,注意安全。”李泽掏出药丸含进口中,神情愈发清醒,“委屈你了。”
陈春保持沉默,不知道这时候该不该提起何长安这个名字。
李泽已经主动开口了,“把那个谁留下,有没有查他的身份是否清白?”
“其父早亡,在何长安十二岁时,他的母亲带着他和妹妹来到京城,之后一直循规蹈矩,倒是数月前因为被同窗张良才砸破头后性情大变,之后和张家结仇,在这之后才用模仿字迹换取银子,和四王爷有了接触,隐卫回应是身份清白,值得一用。”陈春尽量不夹杂私人关系进去。
“和你关系很好?我看你一路带着他。”李泽随口问道。
“是比较投缘,微臣见他有种熟稔的感觉,像是遇到了知己,不过他是书生,微臣是武将,所以平常也没什么好说的。”陈春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
何长安吃完晚饭就被督促着进了房间,他左边右边都有人监视,或者说陪护,于是自觉睡的十分安心,直到清晨被叫醒。
这个时辰鸡才刚开始叫,门就被拍的咚咚咚。
何长安一个咕噜坐起身,飞快穿好衣服,出了门。
客栈的一楼被官兵占满,所有桌子被拼在一起,上面放着包子馒头,陈春来叫他时身上的鲜血味夹杂着早晨霜雾的味道,说,“再不赶紧下来,一会儿一个包子都剩不下。”
“马上来。”何长安曾在兵营混过几个月,知道当兵的时候吃饭是个什么样,一见和当兵的抢吃的,十分自觉往桌子上伸,一手一只包子。
陈春一只手上叠四个包子,另一只手端着粥碗就往嘴里倒,“赶紧吃,一会要你去看字迹了。”
一路策马奔驰,何长安被陈春带着停下时,这家府邸已经被官兵封锁了。
何长安找到地方时,这里已经站着一人,李泽神情冰冷的站在箱子前,聚精会神的拿着一幅画看,有这人在,好像整个院子都亮堂几分。
何长安走近,第一眼落在那人展开的《江月图》上,下意识说,“假的吧?”
他鉴定过真迹,就在侯府里,他爹视若珍宝,回老家肯定会带走。
“假的?”李泽又仔细去看,“从哪里判定出是假的。”
何长安无中生友道,“我有位好友说,他曾经在一位故人那看到真迹,得过赵太傅确认为真迹,听说那位故人年老归乡,如此珍宝怎么会舍得卖出来?”
李泽又看他一眼,在心里评断道,年纪太轻太冒失,办事不够牢靠,还没有上手就敢说是假的。
不过看在这是陈春的半个知己份上,李泽不做评价,把画递给他换了一幅,“好好鉴定。”
我还取出来给你看过呢,不相信就不相信吧还觉得我做事不认真,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何长安从上手摸到纸,到观看字迹,拿着琉璃镜观察纸样,心里的质疑越来越多,难道他老爹没把《江月图》带走?
还是有人造的假迹能瞒过他?
何长安不敢说这幅图如何,但他能保证,这幅图的字和侯府从小看到大的那幅一模一样。
“启禀皇上,草民鉴定不出这副字迹是不是真迹。”何长安抿了抿唇,第一幅画鉴定就失利,这样直接说自己不行,怕是会被扣钱吧。
然后他想起来自己没工钱??
是哦,忘记问陈春要了。
李泽眼底深邃地看过来,“为何,鉴定不出是假的,不就可以认为是真的?”
何长安把字画装好放进牛皮袋子里,“几年前的何老侯爷有一幅《江月图》,如果他的那幅还在何老侯爷那里,那这副就是假的。”
“蠢。”李泽低沉的声音响起,“老侯爷几年前归乡时,没带走这副画。”
没带走?
他爹那么喜欢画,竟然没带走,但李泽手上有人,听说连大臣晚饭吃什么都知道,没必要说慌。
有第一本做铺垫,何长安快速的过一遍所有字画,死死咬住下唇,这些竟然都是他爹喜爱的真迹,难道一幅都没带走,怎么可能?
他看一眼李泽,忍不住往最坏的地方想去,难道……李泽根本没有放过何家?
李泽瞒天过海,放出他爹回乡的消息,其实是把他爹娘都……杀掉了?
何长安双眼霎时变得通红,一股怒气从胸口扑出来,像燃烧的烈火,不死不休,如果给他一把匕首,他会现在扑上去,哪怕杀不死他也要狠狠咬下两块肉。
“启禀皇上,县衙已经清理完毕。”陈春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他走过来,刚好挡住何长安的视线。
“嗯,我知道了,过来看这幅画。”李泽看着画上熟悉的面容,唇角微微翘起。
画上画的是年幼的孩子依偎在父母的怀抱里,把手中甜枣递给父亲,温馨的亲情扑面而来,纸张泛黄,边角毛躁,足以看出画主人没少摩挲这幅画。
“画地可真好。”大老粗陈春只会这么夸。
李泽把画装好,直接递给陈春,“这副我带走,给我拿着。”
陈春了然,摆在这里的画作不会放进国库,大多进了皇上私库,这幅大概是要找地方挂着了。
皇上在一边翻着书画,陈春挪到何长安边上,见他双眼泛红,心里嘀咕又怎么了?
但话要传到,陈春说,“外面有几个先生是鉴赏画的,你去挑两个协助你。”
何长安准备说我自己就行,但双眼酸涩,他现在也需要去冷静下情绪,于是便出门去了。
李泽无意抬头看一眼,正看到一道人影逆着清晨的光往大门处走去,那姿态,挺直的背,还有走路的步伐,他愣了神,下意识想跟上去。
陈春正要说京城传来四王爷的消息,就见皇上急匆匆的往外走,他不明所以的跟上,皇上脚步却又忽然停下。
皇上双眼看的地方是……何长安出大门的身影……
这有什么奇怪的?陈春想着,喊皇上,“皇上,皇上?”
李泽清醒过来,自嘲道,“昨晚朕做梦,皇后回来对朕说生辰快乐,朕很高兴想挽留,可是皇后却离开了。”那离去的背影和刚才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陈春立即闭嘴不谈,只安静听着。
李泽却不想说了,把刚才拣出来的字画装好,“这些不用看是真是假,统统装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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