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我就是上个洗手间，不做别的，不会受到伤害，也不会跑掉的，你能别这么跟着了吗？”
　　“……”
　　面对陆凉的询问，扬只沉默的低下了头，什么都没有说。
　　就在陆凉以为这是扬知错的表现时，他一走进洗手间，扬又紧紧的跟了过来，真的是一步不让，比原来更加黏人了无数倍。
　　“扬，你非要这么跟着我吗？你究竟怎么啦？是哪里又不舒服了吗？”
　　陆凉企图哄一哄这个闹变扭的小孩子，让他乖乖听话，但是无论他问什么，扬都只是低着头，一个字都不说。
　　这样一来二去之后，陆凉终于是被弄烦了，直接破罐子破摔的就走进了洗手间里。
　　“好好好，你要跟就跟着吧，随便你。”
　　面对陆凉明显口气不好的被迫妥协，扬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变化，不觉得开心，也不觉得尴尬，依旧是这么低着头，然后好像旁观一样，跟进了洗手间……
　　“……扬，你至少背过身去，回避一下吧？你一直这么面向我，让我怎么上的出来啊！？”
　　“我看不到的，不会瞎看的。”
　　扬好不容易回了陆凉一句话，却依旧低着头，不肯回避分毫。
　　“你……真是……”
　　被逼的有些想爆粗口的陆凉，最终还是因为尿急，没回避过去，只是因为尴尬解决速度非常快，整张脸都是红了又红的。
　　然而跟进洗手间方便只是刚开始，陆凉之后去洗澡，扬也依旧寸步不离的跟着，并且在陆凉企图拒绝，把他直接赶出去的时候，开口——撒娇了。
　　“凉凉不要赶我走，我们一起洗不好吗？刚住进来的第一天，我们不也是一起洗的吗？”
　　“我们那不是一起洗，是我帮你洗完了以后自己洗的，这是有本质性的区别的好吗？赶紧出去，你都多大的年纪了，还撒什么娇？”
　　陆凉一本正经的反驳了扬的话，并不接受他在这种事情上的撒娇，毕竟，他还是很矜持的，咳咳咳。
　　“可是我是大傻子啊，我这么蠢，当然需要凉凉帮助才能有自理能力啊。”
　　扬认真的看着陆凉，一本正经的为自己解释着。
　　然而无论扬的眼神有多真诚，陆凉都觉得，他绝对是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我看你是恢复正常了，故意在这里给我装傻吧！出去，赶紧给我出去，再不出去我揍你了啊！”
　　陆凉凶神恶煞的咆哮着，就从隔壁随手拿了一个浴球做武器，要对扬进行‘凶残’的攻击。
　　然而面对陆凉的凶残，扬不仅一步不退，还得寸进尺的往前走了一步，非诚诚恳的道。
　　“虽然我很想说，凉凉想打就打吧，这是我的错，但是凉凉就算打我，我也不会疼啊，疼的只会是你自己的手，所以凉凉还是算了好不好？原谅我吧。”
　　“你到底是恢复了记忆故意整我的，还是受了什么刺激了！？你怎么就忽然变得这么无赖呢！？”
　　事情到了这一地步，陆凉已经有些恼羞成怒了，他莫名觉得，这个家伙一定是恢复了记忆，故意要整自己的。
　　“我没有……对不起……凉凉，最后再帮我洗一次澡好不好？最后一次……”
　　在扬几乎乞求的语气下，陆凉终于选择了妥协，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大傻子到底想要干嘛，是不是已经恢复了记忆和智商。
　　在这样的试探下，陆凉又一次给扬彻彻底底的洗了个澡，速度不快，但是扬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情，依旧和第一次一样，军姿似的坐的挺直，让他别眨眼，就真的泡沫进眼睛了都不眨，又蠢又萌。
　　可是陆凉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当天晚上两个人依旧睡在一张床上，陆凉还特地给扬把围裙也穿在了身上，希望可以在他做噩梦的时候，起到什么神奇的效果。
　　然后陆凉一直没让自己睡着，就这么悄悄的关注扬，看着他头顶依旧在均匀倒计时的buff，等待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出现的噩梦，又或者，一个恢复记忆的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陆凉越来越觉得困倦无力，然而忽然，疯狂倒退的精神安抚buff让陆凉瞬间来了精神，只是这种精神不是兴奋，而是恐惧……
　　精神安抚buff逐渐消失的过程当中，围裙上的转换附加属性就自动激活了，往常早早就开始抓狂、发疯的扬，这一回竟然是出奇的安静。
　　“呼……终于有效了吗？不容易啊。”
　　陆凉刚刚松了一口气，躺回床上准备好好睡觉的时候，忽然发现伤害吸收的buff上又出现了一串红色的数字，在不断的成倍增长……


第32章 第二支噩梦
　　第二天清晨五点, 天还蒙蒙亮扬就被体内的生物钟叫醒了，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睁眼, 而是翻身去抱一抱身边的陆凉。
　　一如往常一样，扬非常享受这清晨的亲昵, 然而今天他搂紧陆凉的双手似乎摸到了什么又湿又黏的液体, 而且鼻间似乎一直缭绕着一种熟悉的味道。
　　这是什么味道呢！？
　　好熟悉又好讨厌但是却让扬觉得莫名的兴奋。
　　这味道究竟是什么呢！？
　　是——血腥味！
　　答案终于在脑中浮现的那一刻，扬惊慌失措的猛然睁开了双眼。
　　然后……
　　然后扬就看到了仿若破布娃娃的陆凉被自己抱在怀里。
　　陆凉浑身是血伤痕累累, 脖子被拧断成和身体呈现着一百八十度的反方向扭转, 而他的心口还有一个大洞, 泊泊而出的血液早已染红全身，似乎要把全身血液抽干。
　　而原本应该呆在大洞里的心脏，此时正有一小半掉落在扬的枕边，让扬更加呲目欲裂的是, 那一小半心脏上坑坑洼洼的痕迹，竟像是被人活生生的啃咬成了那样。
　　“心……心脏……”
　　扬轻声喃喃间，只觉得口中有非常浓重的血腥味, 似乎在不久之前，他才刚生啃吞咽过某样东西……
　　下意识用胳膊抹了抹的嘴角, 胳膊上立刻染上一片血迹斑驳, 而此刻他才发现，自己的整只手掌都被鲜血染红了。
　　而除了那两处都可以致命的伤害之外，陆凉的四肢竟是也都被折断扭曲了起来。
　　而扬片刻前分明还能感觉到, 陆凉的尸体还残留着余温——
　　“凉……凉凉你怎么啦？凉凉你醒醒啊？你赶紧醒过来, 不要再睡了好不好？”
　　“是我错了, 我不该连你上洗手间都跟着，我不该逼你帮我洗澡，我不该故意装傻哄骗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知道错了，你醒过来好不好？”
　　“凉凉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吓我，睁开眼再看我一眼，或者再跟我说句话好不好？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再也不顶嘴，再也不胡说八道了，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扬小心翼翼的抱着陆凉残破不堪的尸体，企图把他扭转的脖颈再转回原位，把扭曲的四肢骨骼重新掰正，把心口那个大洞堵起来……
　　扬似乎固执的认为，只要可以修补好这具尸体，陆凉就可以活过来了，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似乎尸体都会被越弄越糟，不住的又零件被他损坏而缺失……
　　“不可以缺……不可以坏……可以修补好的……可以活过来的……”
　　越来越糟糕的现象让扬崩溃，惊慌失措间他忽然笑了，他想到要怎么修补陆凉，把他修补的比原来更好了，只要——
　　只要用自己的身体去修补！
　　在这个想法产生的瞬间，扬就毫不犹豫的用双手扯断了自己的双腿，即使眼看着自己骨肉分离他也感觉不到痛楚，他只为了陆凉可以复活，可以变得更加强大，不会再受到伤害而觉得很开心。
　　把自己肢解，把陆凉缺少的都留给他，然后扬躺倒在他的身边，虚弱的呼唤着。
　　“凉凉，该醒了，快点醒过来好不好，我想你了，真的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