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养了三年的纸片人跑了(141)
他只是将伞收好放在了雕花大门边,重新走回了水幕。
谢乔在别墅里没发现蓝蒙的踪迹,只能报了警。
他离开别墅推开铁门时愣住了,一把黑色的伞靠在门边,很像他家里那把伞。
不知道是谁放在这儿的,虽然外面大雨滂沱,但谢乔怕有人来拿,移开目光踏进了雨中,整个衣服都湿透了。
他晚上十点才回到边城,甜品铺子只差最后一刻关门,他买到了最后一个纸杯蛋糕。
他提着蛋糕回家。
他刚一打开门,像是知道他会这个时候回来般,虞寒生出现在了门边。
谢乔完全没做好见面的准备,他觉得自己的样子狼狈极了。
头发湿漉漉的还没有干,衣服上和着雨水与黑色的血水流淌到地面上,脸也脏兮兮的,连带着蛋糕的杯口也脏了。
他忽然不想给虞先生了。
谢乔慌忙低下头,藏住手里提的蛋糕,声音很小地说:“我今天回来晚了点。”
虞寒生低低地“嗯”了声。
他正想进门先换衣服时,虞寒生从后面问了句:“我的蛋糕呢?”
谢乔身体一僵,只能慢慢转过身,很小幅度地递了递手里的蛋糕:“这儿。”
“不过有点脏。”
还是别吃了。
他后半句话还没说话,虞寒生就接过了纸杯蛋糕。
虞寒生一口、一口地将脏兮兮的小蛋糕全吃完了,嘴角还残留着些许白色的奶油。
他不禁怔住了,过了一阵才察觉自己的失态,生硬地转移话题道:“虞先生,你嘴角沾了奶油,我去给你拿纸擦一擦。”
可他这句话刚说完,他的腰猝不及防地被一只手抱住,紧接着虞寒生冰凉的唇就落了下来。
——一个带着奶油味的吻。
他的唇被撬开,陌生的温度侵入,铺天盖地都是虞寒生冷冽的气息。
过了很长一阵,虞寒生才放开他,注视着他,若无其事地问了句:“还有吗?”
第94章
甜甜的奶油味在谢乔舌尖上弥漫, 他的心脏嘭咚跳了起来,像要控制不住地要冲破胸膛。
他红着脸移开目光:“没、没有了。”
虞寒生仍看着他。
谢乔欲盖弥彰地转身:“我去换衣服了。”
虞寒生看着谢乔的背影, 看不出情绪地敛了敛神色。
谢乔走到卧室, 洗完澡后换了身衣服。
他没有开灯,收藏图鉴又陷入了沉睡,他独自坐在椅子上。
无边的黑暗笼罩在他的身上,他捏紧了手又放开, 最终还是重捏紧了手,向阿克斯的房间走去。
阿克斯没有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而是在客厅和尼尼抢电视遥控器。
死抱着遥控器的小精灵没抢得过,重重地摔在了厚实的地毯上,见了谢乔立马飞过来告状:“阿克斯骂我。”
“他骂你什么了?”谢乔伸手接过了尼尼。
“他说我秃子。”
谢乔低头看了看尼尼光秃秃的脑袋:…………好像也没说错
不过他还是安慰地递给尼尼一袋牛肉干, 得到投喂的秃头小精灵立刻低头吃了起来,把阿克斯抢遥控器的事忘在了脑后。
谢乔将尼尼放到沙发边,也递给阿克斯一袋牛肉干,问了句:“伤好了吗?”
阿克斯立马合拢略微残破的羽翼, 自矜地说道:“尸伥那种低级生物还不至于伤到我,”
在客厅擦玻璃的幽灵停下擦拭的动作, 神色慌张地转过头来:“陛下今天遇袭了吗, 为什么不召唤我?”
“召唤一个叛徒?”阿克斯眼里的笑意消失了。
幽灵没有辩解,缓缓地回到了画框中,身体似乎变得更透明了。
“万年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谢乔再一次向阿克斯问道。
他的话音落下, 藏着羽翼的恶魔打了个哈欠。
谢乔这一次没有退步, 一字一句地问:“如果我是奥古斯丁, 你还会什么都不告诉我吗?”
阿克斯深深地看了谢乔一眼,他坐到青年身边,挤走了咬牛肉干的尼尼,像是妥协般开口:“好吧,我告诉你。”
“万年前,你建立了第一个横跨西大陆的帝国,太阳永远不会在你的领地落下。”阿克斯的目光里划过浓浓的追念。
谢乔静静地听着。
他没有奥古斯丁的记忆,难以想象帝国当日的辉煌,他只想知道一个答案。
“在神圣历12年,帝国迎来了第一次日食,整个帝国陷入黑暗中,当日食过去,一种灰色的雾气渐渐在帝国边缘弥漫,灰雾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以生机为养分。”
谢乔不禁抬起眸。
原来万年前灰雾就开始蚕食这个星球。
难怪“蓝齐”会说认识他。
阿克斯没有停下,继续说着:“直面灰雾的三万神圣军全军覆没,无一人逃生,灰雾逐渐吞噬了帝国的一角,地精一族奉你之命寻找深渊,想开拓新的领地。”
“神圣历32年,地精不负众望寻找到了深渊,我只身前去打开了深渊之门。”
阿克斯的叙述轻描淡写,但谢乔的眼前忽然浮现出了一个波澜壮阔的时代,有不畏生死的帝国军人,有历经二十年仍不放弃寻找深渊的地精,还有孤身坠入深渊的红发恶魔。
明知道结局是帝国覆灭,但他的心仍忍不住一紧,不自觉问:“然后呢?”
“深渊后依然是灰雾。”阿克斯慢慢地述说,像是在压抑着情绪,“或者说,是灰雾曾经到达过的地方,没有任何生机,长不出任何植物,连光线也被吞没,深渊里的魔物只能以同类为食。”
是一个死去的世界。
谢乔默默想到。
如果灰雾蔓延到星球的每个角落,整个星球也会变成黑暗的深渊,而将生机吞噬得一干二净的灰雾又将入侵下一个星球。
可为什么灰雾蛰伏了万年?
想到一个可能,谢乔抿了抿唇,几乎是强迫自己坐下,然而捏得发白的指节还是泄露了他心中的情绪。
“你还要听吗?”阿克斯留意到谢乔的反应,温声问了句。
谢乔沉默了一阵,点了点头。
阿克斯叹了口气,继续讲述:“远东来的巫师告诉你可以在地底建高台镇压一头凶兽可保万年太平。”
谢乔的嗓音发干。
“你从西大陆找到东大陆,终于在地底发现了一条年幼的相柳,因为年幼他的实力还不太强,是最适合镇压的凶兽。”
谢乔的大脑一片空白,猛然站起身。
是他把虞先生锁在地底万年之久,是他让虞先生从没见过太阳,是他让虞先生遍布伤痕。
明明虞先生很喜欢光啊。
喜欢到破旧的玻璃瓶都小心地收藏。
他闭了闭眼,眼前浮现了一条盘亘在地底的九头蛇,永远与阴冷为伴,被关在寒冷的地底,九颗头颅到最后只剩下一个。
难怪他的血对虞先生会有用,因为锁链是他亲自缠上去的。
他垂下头,对阿克斯说了句:“谢谢。”
他极为缓慢地向楼梯上走去,他生得瘦削,原本就单薄的身躯仿佛在风中微微晃动,一阵风就能吹倒。
阿克斯拎住想追上去的尼尼,轻轻叹了句:“和以前一点也没变。”
还是他曾经的陛下。
哪怕呆在青年身边,他也会觉得离青年异常遥远。
*
谢乔一个人走回房间里,他坐在椅子上。
他喜欢哭,可这次他却没有哭。
眼眶异常干涩,只是像是知道要失去什么似地,心脏一抽一抽地疼,他按住了自己的心脏,反复告诉自己。
“我是谢乔。”
“我是谢乔。”
……
他不记得自己在心里默念了多少遍,可每念一次,只能让他更为清楚认识到——
他是谢乔,也是奥古斯丁。
流淌在身体里的血液无法掩藏。
他闭上了眼。
第二天,谢乔醒得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