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
　　祝轻安冒出一身冷汗，他点点头。
　　男孩依旧望着他，血红的眼眸含着几分复杂的情绪。
　　祝轻安从对方的目光里……看出了点依赖。
　　这……
　　年少时的秦恒翼生活在这里，不清楚自己正遭遇着什么，也不知道谁伤害了自己，更不知道自己未来会怎么样。
　　祝轻安为秦恒翼送来了荧光石。
　　但在真实发生的过去里。
　　小秦恒翼没有荧光石，没有祝轻安，面对的——只有永无止境的黑暗、孤独。
　　如果有人出现在他面前，对他好一点，他会把对方当做救命稻草。
　　祝轻安有点头疼，但也有点豁然开朗。
　　游戏交代给他的任务，是解开秦恒翼以前在这个场景中留下的心结。
　　除了靠体/液让秦恒翼的伤疤愈合外，他或许可以从过去的秦恒翼下手。
　　改变过去的人，会不会给未来的那个人造成影响？
　　抹除过去的阴影与苦难，给予对方一段更好的未来。
　　男孩搂住祝轻安，冰凉的手扫过对方温热的肌肤，像在汲取着温暖。
　　——我很喜欢你。
　　祝轻安：“……”
　　他的手心被对方的手指磨得发痒。
　　终于，他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自从遇见男孩以来，男孩一直闭口不语。按理来说，人鱼的声音很好听，也喜欢唱歌说话才对……
　　对方睁大眼睛，眼里闪过几丝失落。
　　——我曾经很爱说话的，甚至喜欢唱歌。
　　——但现在没人听我说话。我也不想说话。
　　祝轻安：“……”
　　的确。
　　在他出现之前，男孩孤零零的，没有说话的必要。更不用说唱歌。
　　祝轻安想说他可以跟对方说话，听对方唱歌。但莫名地说不出口。
　　他只有一个人。
　　对方可能想要更多人。
　　祝轻安细细思索了下。他想起这款游戏中所有的音频，也就是游戏主角说过的话，都可以在光脑文件夹里找到，也可以上传到星网。
　　也就是说，如果男孩愿意唱歌，他可以将对方的歌找出来，上传至他拥有上亿粉丝的微博。
　　人鱼的歌声，很动听迷人。
　　更何况放到一群从未听过人鱼歌声的群众中。
　　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他的歌声。
　　那……男孩，也会开心一下吧？
　　祝轻安轻轻推开男孩的手，往对方高大的身形挪了挪。
　　潮起潮落，荧光石被卷入海浪，随着微风飘动着。宛若一串璀璨烂漫的星河。
　　少年紧握住人鱼冰凉湿润的手，他的面庞被夜色浸得格外好看温柔，声音同样也很柔很软，像一块要化掉的草莓蛋糕。
　　“你……再唱一次歌好不好？”
　　“我会让很多很多人都听到你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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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你……再唱一次歌好不好？”
　　“我会让很多很多人都听到你的声音。”
　　男孩听罢祝轻安的请求, 莫名地愣住。
　　或许是因为人鱼的天性, 他变成人鱼后，对歌唱很敏感。
　　但他处在孤零零的环境里，没有人听他唱歌，也没有人想要他唱歌。
　　祝轻安……是第一个请求他唱歌的人, 并想让更多人听到他的歌声, 让他被喜爱、获得温暖……
　　男孩眯起眼睛，瞳孔泛着晦暗的红光。
　　——你想让我开心起来？
　　祝轻安点点头。
　　哄好这个小NPC，就能治愈秦恒翼过往的伤痕……从而得知秦恒翼的秘密。
　　男孩眯起眼，修长的鱼尾环上对方的腰，他闷闷地轻笑一声。祝轻安也由此听到他的声音, 虽然只有短短的笑声, 但依旧听得出对方的声线——很好听。
　　不愧是人鱼。
　　——我可以给你唱歌。
　　——但我想和你一起唱。
　　男孩在祝轻安手心里写字，酥酥痒痒的感觉令祝轻安很不自然。
　　——我喜欢你的声音。
　　祝轻安：“……”
　　这小NPC, 嘴真甜。
　　他缩缩脖子, 瞥了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年轻人鱼, 有点小怂地点点脑袋。
　　他也不是没唱过歌, 陪对方唱唱还是可以的。
　　对方见到祝轻安答应了, 轻轻地摇摇鱼尾巴, 激起一片薄薄的浪花，被荧光石柔和的光芒映出温白色。
　　祝轻安的脸蛋在荧光石的映照下，也像雪一般雪白柔软。
　　祝轻安感受到对方缩回了冷冰冰的手, 松出口气。他抬起脑袋, 眼帘猝然撞入了男孩放大无数倍的脸, 五官很冷峻完美，只是多了些青涩和阴郁。
　　祝轻安：？？？
　　这这条鱼，是想亲他吗？
　　祝轻安瞬间被吓一跳，大力地离开对方的怀抱。
　　他不知所措地喃喃道：“我我、我得回去了。”
　　送对方荧光石项链，已经很解释不清……如果又亲一口，秦恒翼怕是会把他生吞活剥。
　　他的恋人人设——绝对不能崩！
　　男孩冷冷地望了一眼他，没说话。
　　祝轻安赶紧逃了。
　　他瞥了一眼游戏内装置的时钟，发现时间不晚了，况且他并不是在家中，是在宴会里，不适合玩沉浸式的全息游戏。
　　他戳戳系统栏，退出游戏。
　　祝轻安从沙发上坐起来，他不经意地看一眼窗外，窗外是诺大繁华的大厅。
　　此时宴会进行到了中期，有歌手上台献唱一首宣扬公益的歌曲。
　　无数耀眼明亮的舞台灯光都映在那名歌手身上，使他宛若夜空中最璀璨的星星。
　　他的声音是最近娱乐圈最受欢迎的气泡音，唱出的歌，很好听，引得无数女孩的尖叫。
　　祝轻安看着明星，又想起那名住在黑暗海域里孤零零的小人鱼……
　　要是……他的歌声，也能被大家听到、夸奖该多好。
　　阳光或许就会照亮那片阴郁的海域……
　　秦恒翼的眼睛，可能也会不再是血色。
　　祝轻安坐在沙发上，在光脑里寻找有什么适合双人合唱的歌曲。
　　方才刚认识的萨米，不知从哪弄到他的光脑号，加了他的光脑通讯，并发了一条消息。
　　【萨米：你好：）】
　　祝轻安：“……”
　　他没理对方，只将对方的备注改成【游戏后台的工作人员】
　　祝轻安猜测萨米还隐藏着什么，一个垄断整个游戏界的商业巨鳄，不可能一点都不清楚《虚假爱情》这款游戏的情况。至少……他应该知道《虚假爱情》动则就会花几百千万万在玩家身上的原因吧。
　　毕竟那可是巨额钱款，能让他的集团股市动好几下。
　　如果还想从对方嘴里挖出更多，只能拉近关系了。
　　祝轻安关掉通讯，认认真真地在网络寻找双人合唱歌曲。
　　如今的双人合唱歌曲……一般都是情歌。
　　活泼可爱的旋律、甜腻腻的歌词……
　　祝轻安：“……”
　　无论是秦恒翼，还是秦恒翼的少年版。都不适合唱这种歌。
　　他又在各个旮旯角落里搜索双人歌曲，除了情歌，他终于找到一点别的，年代很老的老军歌。
　　他不会唱，秦恒翼肯定也不熟练。
　　祝轻安躺倒在沙发，皱起眉头，整个人不断地翻来覆去。
　　除了自己寻找歌曲外……
　　他或许可以问问……小人鱼喜欢什么样的歌。
　　很可能小人鱼已经有自己喜欢的歌曲，就等着未来有人陪他一起唱。
　　祝轻安下意识地拿起全息头盔，准备戴上之时。
　　他的手微微愣住。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