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我和宿敌相爱了(122)
不知为什么,他感觉到浑身都在发烫。
这种滚烫的感觉很熟悉。
不久之前,武夷山与武神一战时,居于他眼底的龙魄在灵脉宝珠的记忆里,不知天高地厚地吞掉了当年老烛龙要化为日月的一对眼珠。
之后发生了什么车山雪简直不想回忆,但此刻滚烫的感觉就和当时浑身冒火的感觉一样。
似乎有什么要从他手心里喷涌而出,它们首先熊熊燃烧起来,然后……
“!!!”
谌巍发现车山雪在自己面前变成了一个大火把。
好在下一刻,车山雪身上的大火便莫名其妙地熄灭,但那时火焰已经顺着车山雪伸出的手传递到烛龙身上,那本该水火不侵刀剑不入的硕大龙躯,居然如同浇了火油的木柴一样被点着,转眼便整个燃烧起来。
虞操行在大火中嚎叫,但另有一物藏在他的嚎叫中,发出愉快的声音,听得众人背后直冒冷汗。
谌巍没注意这些,他正急忙把车山雪从烛龙身边扯开,上下检查一通,确认车山雪无事,也没被大火烧掉衣服,才放下心来。
车山雪则一直注目着虞操行为灭火而扭动,金红的火焰倒映在他一双眼珠里,让他的眼神看上去也在熊熊燃烧。
“这什么鬼火?”谌巍问,“只烧龙不烧宫殿也不烧人,是祝呪召来的火吗?”
车山雪摇摇头。
“是烛龙为孵化后代喷出的龙火啊。”他一边说,一边想起在灵脉宝珠的记忆中,和那可谓这方天地所有生灵先祖的老烛龙的那一次对视。
尽管那仅仅只是灵脉宝珠中保留的一个淡薄影子,却依然让老烛龙隔着千万载的岁月,看到车山雪眼底那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子嗣。
烛龙瞑乃晦,视乃明。祂的眼睛,同样能看穿过去和未来。
于是祂将一抹龙火寄存在车山雪身上,只为等待今天的相逢。
***
微光阁前,众人安静地看着虞操行在火中惨叫,继而呻.吟,继而无声无息。
没有任何事发生,大家很快觉得无聊起来。
夜幕降临之后,其他人一个个向着车山雪和谌巍辞行。等送走最后一个离开的林苑,照亮半个天空的大火前,就只剩下了车山雪和谌巍。
谌巍转过身,发现车山雪依然满面担忧。
他眯着眼注视跳动的金红火焰,低声道:“不会把龙骨也烧没吧?”
“不会。”谌巍说。
“你哪来的信心?”车山雪瞥他。
四下无人,只剩他们两个独处。谌巍和他对视,突然垂眼咳了一声,正色道:“打个赌吗?”
车山雪愣了愣,意识到什么,不由也正色起来,问:“赌什么?”
“要是龙骨没被烧掉,”谌巍道,“以后你住到青城山来吧。”
车山雪眨了眨眼,问:“要是被烧掉了呢?”
“要是被烧掉了……”
谌巍眼角勾起一点笑意,道:“要是被烧掉了,我就……啊,火熄灭了。”
车山雪连忙转过头。
燃烧了数个时辰的大火熄灭之快就像它燃起时一般。灰烬堆得如同山脉,风一吹,便露出下面晶莹如玉的巍峨骨架。
车山雪注视着它,就像是注视着一个持续了七百年的夙愿。
谌巍握住他的手,道:“来青城吧。”
这个时机选得也太好了,车山雪想到,难道老天爷也在帮这混账?
他转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故作犹豫地回答:“住一两天……嗯,没问题。”
谌巍和他并肩而行,笑着要求:“久一点。”
“多久?”
“一辈子。”谌巍道。
车山雪停下脚步,侧头看他的“宿敌”。
对视片刻,他也笑起来。
“想得美。”
两人身后,一条手臂粗细的小烛龙腾飞而起,欢快地绕着两人转了两圈,转身向着西边飞去。
春雨追在它身后,从东南一路向着六山外推进,飘落在这片布满疮痍的大地上。
鸟儿带来的种子在土地里沉睡,终有一日,会发出新芽。
——正文完——
第99章 番外(一)
元焱三年,冬。
大衍皇帝携幼子上青城拜访的当夜,作为被携的那个幼子,七岁的车山雪罕见的——
失眠了。
在大人眼中,小孩会不会失眠和小孩到底有没有腰这两个问题,都可以用相同的答案回答。而在七岁的车山雪眼里,既然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个时辰还没睡着,那继续翻来覆去也不可能睡着。
他干脆地掀开被窝,穿好一件又一件外套,将自己裹成一个团子后跳下床,推开房门走出去。
这里是昆青峰。
青城掌门曲芳煌并没有将贵客安排在别的地方,他让大一点的贵客住在他本人的院子里,小一点的贵客则是和曲芳煌的小弟子谌巍比邻而居,两人的床榻只间隔了一面不怎么结实的木墙。
这面趴上去就倒的木墙后来坑了车山雪好些次,但今天咱们不说这个。
七岁的车山雪走出房门。
他站在房门口,一时不晓得自己该去哪里。
如果在宫中,现在该有守夜的宫人上来对他嘘寒问暖了,但在青城掌门的这个院子里,一没有守夜这词,二没有仆役——剑仆剑童们居住在别的地方——车山雪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接受竟然没有人捧着热茶蜜水点心等候在门外这个事实。
寒风吹过,小孩觉得有些冷。
他转身要回房去,忽而耳尖一动,听到不远处传来木剑划破冷风的咻咻声。
这里只住了四个人,其中一半不需要用木剑,再减去一个他自己,只剩下一个人。
车山雪想起白天那三场比试的结果就分外不爽,干脆地忘记了回房睡觉这件事,拿起自己的小剑,寻着剑声找去,果然在屋后找到了谌巍。
青衣剑童站在枯黄草地里,费力且别扭地比划着一个姿势。
车山雪一眼就看出来了,这讨厌鬼是在模拟他们最后一场比试里,车山雪用来定下胜负的那一招。
讨厌鬼模仿得有几个模样,可惜依然够不着本真。车山雪抱着双臂在边上站了一会儿,突然拔出小剑,冲了上去。
咚。
是两把木剑相撞发出的短暂声音。
谌巍迅速回防,很明显,他很早就注意到站在边上的车山雪了。
一击不成,车山雪还有一击,木剑的剑尖在半空中画了一个钩,分明比谌巍慢来,却偏偏在谌巍之前到达两人相间的中点,好整以暇待之,再来一次——
咚。
剑身相架,剑刃相抵,两个小孩都把自己全身的重量压在剑身上,将这临时起意的剑招比试变成了重量的比试。
这样一来,吃得多穿得多的车山雪在胜算上自然比大冬天也只穿薄薄一层单衣的谌巍多。
眼见就要压倒对方,半张脸埋在毛衣领里的车山雪精神一振,正要再往前一步,突然感觉手下一空。
是谌巍突然松手,往边上一打滚,躲开了一头栽下的车山雪。
毛茸茸的团子惊叫一声,骨碌骨碌往前滚了好长一段路,撞上尽头的竹丛,被一树积雪砸了满头。
短手短脚的他好半天才爬起,抬头一看,发现谌巍抱着他的木剑,站在原地,看他的眼神满是嘲笑。
车山雪于是回给他一个冷冷的眼神,弯下腰拍膝盖上的脏雪。
一边拍他一边骂:“不要脸。”
刚才发生的事好像和脸面这玩意儿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小孩子骂人从来都是听过什么骂什么,举个例子,谌巍用来还击的骂人话是:“竹熊精。”
七岁小谌巍的本意是想嘲笑对手太胖,胖得像只竹熊。虽然他知道对手脱了衣服并不胖,白天三场比试时看了的,但他就是要这么骂。
这个反击一点也不高明,因为太具地域特色,被骂的人根本没听懂。
车山雪一脸懵逼地问:“竹熊精是什么精?”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竹丛一阵摇动。车山雪转过头去看,为出现在自己视线里的东西瞪大眼睛。
上一篇:男配他又倒在我家门前
下一篇:阁下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