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启程，越走天越亮，取足了好兆头。
　　进门，大人们去忙，柏可非和柏以凡各自奔向自己屋。
　　柏以凡的屋朝东一扇窗，刚好是清晨，阳光洒了满室金黄。书桌大，床小巧。半面墙的书架，各种书整整齐齐放着，柏可非出版的那套笔记也在。都是按照柏以凡要求布置的。
　　还有落地的读书灯。胡谛的素描装裱好，挂着墙上。柏以凡心血来潮种的多肉也挪来，窗台上放了一排小的。柏妈还给他买了条地毯铺在床边，看上去特别暖和。
　　柏以凡盘腿在地毯上坐下。
　　一切都是刚刚好的模样，哪怕现在停下，他也觉得值了。
　　这时柏妈在外面喊：“来吃饭！”
　　柏以凡“噌”一下站起来，冲了出去。
　　搬了新家，亲朋好友都会上门祝贺。柏丝禾都来凑热闹，柏爸几句话打发走她。三姨来了。
　　三姨现在倒是不念叨柏以凡不好了，就是打主意让他寒假去给妆妆辅导功课。
　　比起柏丝禾不阴不阳，柏以凡突然觉得三姨画风清爽。
　　柏以凡：我脑子一定出问题了。
　　为了拯救智商和寒假，柏以凡早早回了学校，继续磕书复习。
　　进入全面复习，刘老师宣布，文科班物化生还是要考试，但试卷和理科班不同。而且这次有两套总分排名，有一套是不带上物化生的。
　　柏以凡开心得不行，满脑子文科班前x名的奖状在飞舞。
　　但他也没放弃复习物化生。据说会考这些科目都考好，高考可以加几分。而且还有一套全科的总分排名，挣上了，说不定他还能多拿张奖状，回去给柏爸柏妈开心开心。
　　柏以凡拼命复习，把自己当成理科生复习物化生，考前跑去找谢岁辰猜题。文科班水平的题目不要，就按照理科班的进度来。
　　到了考试时，柏以凡看物化生的题目开心得要大笑。
　　不过考场如战场，柏以凡笑了十秒，收敛心神认真写试卷。
　　临场发挥稳定，柏以凡各科大丰收。
　　柏妈去开家长会，抓起一把奖状来，也开心。
　　可惜刘老师和陈boss开家长会的风格不同，表扬柏以凡轻描淡写。会后又找柏妈说话，让柏妈给柏以凡提提醒，戒骄戒躁。
　　柏妈这次倒是爽快回复：“老师您放心，凡凡他没那么容易骄傲。”
　　原因柏妈倒是说不出，只是心里那么感觉的。
　　倒是后来老师聚餐，刘老师说起这件事。
　　洪老师一语道破：“骄傲不起来吧，成绩都是其次，柏以凡就是爱奖状。”
　　奖状最好当着全宇宙生物发，发给自己爹妈，柏以凡大概才会满足。
　　刘老师惊觉自己对学生了解很不够。
　　而此时此刻，引发刘老师反省的柏以凡同学，正站在新家阳台上往外看。
　　柏以凡感叹：“这雪下得也忒大了，棉花糖似的。”
　　同样站着看雪的谢岁辰却没柏以凡的闲心。
　　突如其来的一场雪，车站停运了。
　　

第108章　跟我回家吧
　　大雪封路，长途停运，火车停运。
　　汽车站里到处都是滞留的旅客，候车大厅闹哄哄的，大人吵小孩儿哭的。还飘着奇怪的味道，红烧牛肉方便面之类的。
　　这时候谢岁辰的手机响了，柏爸打来电话问他是不是回s市了。
　　谢岁辰镇定地说：“叔叔，我没事，您别担心。”
　　一句话含糊，意思更偏向误导。
　　谢岁辰边说边拖着行李箱走到门外去。
　　和柏爸简单说了几句，谢岁辰挂了电话，打114查询。基本没什么能运输工具可以乘坐，省道正堵车。电话客服还建议，不要冒险自驾。
　　还有三天过年，谢岁辰上网去查天气，却看到s市的雪比这边还大，机场都关闭。还查到了灾情预警。
　　眼见是回不去了，谢岁辰打了电话给六太爷。
　　谢家自然不会有人来接谢岁辰回去。
　　六太爷：“必须回来！”
　　谢岁辰：“不能回去的未必我一个，会开不起来。”
　　六太爷：“不可能！兔崽子在外野，还把监护权给外人，你好歹是我二哥养大，实在不行让你那个妈来！见不得人还是怎么……”
　　谢岁辰挂了电话，干净利落。
　　谢岁辰收起手机，退了长途车票，拖着行李箱去公交站。
　　上了公交回租的地方，雪越下越大，路上开始有积雪。
　　在车上时，手机响，谢岁辰拿出手机看一眼来电显示，接起来。
　　接下来的电话排队打进来，各路人马纷纷前来指责。
　　众人好像事先约好一样，众口一词：你怎么能随便挂掉长辈的电话，尤其是六太爷的！让你那个外人监护人来。
　　谢岁辰不偏不倚，统一答复——听对方讲到一半，挂电话。
　　这么接电话挂电话，一路下来倒也不无聊。
　　公交车到站，谢岁辰想关机了，这时一个号码打进来。
　　谢岁辰犹豫了一会儿，接起来：“喂。”
　　电话那头特别沮丧：“宝贝儿，他们说下雪了没飞机，我回不去了。没法见你了。”
　　都快哭出来了。
　　谢岁辰：“下雪我也回不去。”
　　谢妈妈：“啊啊啊啊啊，可是春天他们给我接了好多工作啊啊啊啊，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
　　谢岁辰：……
　　他也不知道。
　　谢妈妈小声：“那你暑假来看我好不好，就像去年一样，我一点都不介意别人误会你是莉姐的儿子，真的……”
　　电话里传来莉姨一声吼：“我介意！”
　　谢岁辰：……
　　谢岁辰：“到时候看吧，我暑假要是不出国比赛，就去见你。”
　　谢妈妈：“什么！出国比什么赛！哪家比赛不要命，跟我抢儿子！！！”
　　谢岁辰：“数奥。你别激动，我不一定能被选上。”
　　谢妈妈立马嚷：“我家宝贝儿那么棒，一定会被选上的！被选上你就要去吗？”
　　谢岁辰“嗯”了一声。
　　谢妈妈带着哭腔表态：“宝贝儿想去就去吧，可是我会很想你的，我想跟宝贝儿视频呢，好不好嘛？我还给你买了好多东西的……”
　　此处省略谢妈妈败家消费单一二三四五六七。
　　报完消费单，谢妈妈开始分享新听来的八卦。
　　上次谢妈妈替谢岁辰搞到一套精装珍藏套装，无意中说了点圈内八卦，谢岁辰居然意外地听下去。
　　谢妈妈又获母子互动新话题。该讲的不该讲的，全部都讲给谢岁辰听，一点职业操守都没有。
　　谢岁辰一路往回走，一路听谢妈妈唠叨。沿途也就没停下找地方吃饭，只在楼下的小商店里买了一箱方便面、二十个卤蛋和二十根火腿肠。
　　期间手机不断震动表示又有新电话打入。
　　谢岁辰只当不知道。
　　走到楼道口，谢妈妈还在叨叨叨。
　　谢岁辰犹豫是不是该开口打断。
　　倒是手机里传来了莉姨的声音：“你一个人讲了快十五分钟了。烦死了，换我以后绝对不接你电话。”
　　谢妈妈受惊，立刻说：“宝贝儿，妈妈挂电话了啊，下次我打给你，一定还要接，说好了呀！”
　　谢岁辰还没回答，电话断了。
　　谢岁辰：……
　　没了谢妈妈的电话阻挠，又有电话打进来。谢岁辰抓着手机，提起行李箱上楼，拇指按在接听键上打算接听。
　　然而抬头看过去，呆了。
　　走廊那头，柏以凡坐在门前，棉袄的连衣帽搭在脑袋上，左手捧着本《科幻世界》看得津津有味，右手抓着根冰糖葫芦，啃了一口。
　　柏以凡听到楼梯上的脚步声，带笑抬头，看到谢岁辰站起来，吐掉了山楂核。
　　柏以凡：“真巧，你也来这啊。”
　　谢岁辰：……
　　谢岁辰果断长按关机键，大步走过去。
　　谢岁辰问：“来多久了？”
　　柏以凡合上杂志：“刚来，才看了第一篇。讲蝴蝶效应的，特玄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