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业狂遇见工作狂(34)
“白敛。”
“白敛?”
“白敛!”
白敛回过神来,睁圆了眼睛看向周尧,被周尧面无表情地看着,渐渐的这才发现了周尧的不对劲。
“周总,你是不是不舒服?脸色有点不对。”
周尧压着越来越难受的胃蹙眉:“没事,昨天吃坏了肚子。”
“是吃坏肚子吗?”
周尧扬眉。
“我看您这样,有点像水土不服,前段时间剧组好几个人有高原反应,也是先肠胃不适,上吐下泻……”
没人提醒还好,这么一提醒,周尧顿时感觉到铺天盖地的恶心感袭来,他忍了一下,没忍住,绷着脸冲进了洗手间。
“哇!”
吐了。
周尧也不是第一次来雪山了,四五年前就来这里采风过,那时候他独自一人漫步在雪上脚下,甚至乘坐缆车去了山间的滑雪场,追逐着风从上疾驰而下。
身体倍儿棒!
扶着洗漱池微喘的周尧想着,我这是老了?
也对,壳儿还年轻,心却老了,脑袋里装了太多的东西,所以气压一高就容易晕。
“周总……”
周尧转头看向站在洗漱间门口的白敛。
白敛一手拿着水杯,一手小心翼翼托着一张抽纸,纸上有一粒小小的白色药片,“我刚刚下去拿了些药来,您先吃了,上床好好休息吧。”
周尧能说什么?
他头晕眼花,从食管到胃部还火辣辣地疼痛,半死不活的也确实什么都干不了。
拿过药片,周尧绷着脸放进嘴里,足足用了一杯水才把药顺下去。他从小吃药就很麻烦,他母亲说他天生嗓子眼儿小,并不是,他就是抵触吃药,所以没等往下咽就反胃。结果拖得时间长了,药被水泡化,沾的满嘴都是,更苦更难受了。
但周尧这人挺要面子的,更不可能在白敛面前展现自己的软弱,所以忍着满嘴的药味,面无表情地就要离开浴室。
这个时候,已经让开到一旁的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颗糖来,不确定地问道:“需要吗?”
周尧看着那颗柠檬糖挪不动脚步。
白敛解释:“就是……我吃药必须得吃糖,只,这只是我的习惯……”话也没说完,他就要将糖收回来揣回包里。
周尧绷着脸说:“吃一颗也行。”
柠檬糖是用透明的糖纸裹着的,应该是某个餐厅的赠品,但是大牌子的产品,吃在嘴里口味很正,酸酸甜甜瞬间卷走了周尧嘴里的药味。
一起卷走的还有周尧身上的冷气。
“谢谢。”周尧牵起嘴角对着白敛笑,“今天又让你白拍一趟。”
“没事,工作上的事情您尽管吩咐。”白敛笑着,没等周尧说出撵人的话,便接着道,“您现在是吃了药,但这种高原反应有时候根本不受药力控制,我听好几个人说,回头指不定还要发烧,要不我留下照顾您吧。”
周尧扬眉,“应该没事。”
“没事当然最好,但要是有事呢?我明天正好没工作,晚上在沙发上对付一晚上也无碍,您要真的难受了,我至少还能帮你倒杯水。”
周尧想了想,觉得白敛这近乎套的时机很不错,他竟然有点儿不想拒绝,毕竟晚上真难受了他能找谁,最后来的不是梅广轩就是白敛,既然人都开口了,留下也没问题。
“那行吧,柜子里有被褥,今天晚上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白敛激动地开口。
周尧捂着胃往卧室里去了,留在外面的白敛搓着手指,换了一下脚,犹豫之后,跟了上去。
“周总我帮你盖被。”
周尧惊讶看他,这殷勤献的有点大了吧?
“谢谢不用。”
“周总您躺下,需要我把两床枕头叠一起吗?”
“不需要。”
“屋里温度合适吗?会不会有点热了?”
“不会。”
“需要给您关灯吗?吃了药会比较想睡觉,要不我给您倒杯水在床头柜上。”
“……”周尧躺在床上看着快步出去,又端着水快步回来的白敛,心情微微复杂……非得形容,就像是小白兔在风雨后变成了小灰兔的感觉,有点惋惜,又觉得理所当然,继而心情复杂。
白敛把水杯放在周尧面前,却不走,低着头,黑露露的眼睛看着周尧,眼睛里是一种让周尧很陌生的光,欲语还休。
周尧想了一下白敛可能会对说什么,但脑袋糊涂,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便打算直言说道:“你不需要……”这么刻意,你是公司的首推艺人,打磨好自己的演技就是对公司最大的回报。
然而没等周尧说完,白敛却有点紧张地说:“您休息的时候,我可以看一下剧本吗?”
白敛已经摔进《超算》的大坑爬不出来了,哪怕剧本看起来远没有小说过瘾,他也迫切地想要知道后面的剧情。
否则,他为什么硬要留下来啊?
尤其是在全剧组都猜他靠睡上位的时候,在周总过来的第一天就在他房间住一晚上,还怕自己和周总的关系不够露骨吗?可他在坑底爬不出来了啊!就跟磕了药似的,他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就想看文!只想看文!反正他和周总的桃色消息已经满天飞了,破罐子破摔得了!
周尧闻言,肃然起敬,说:“可以去看吧。”
真是个好孩子,干一行爱一行,敬业。
白敛喜滋滋地走了。
周尧也老怀安慰地睡下了。
再一转眼,就是半夜。
周尧做了个噩梦,梦里自己又回到了生病那会儿,为了救母亲到处找人借钱,一个个的闭门羹,走不完的路,他一直在焦灼中迷路,找不到方向。
再睁开眼,口干舌燥,浑身发软。
他知道,自己应该是发烧了。
咬牙撑起身子,在黑暗里摸索着不太熟悉的台灯按钮,手肘碰到了什么,“嘭”一声,有什么掉在了地上,周尧闻到了水的气味。
于是,喉咙仿佛烧着了一样,更加地干燥。
可偏偏,就是死活摸不到台灯开关。
手酸了。
头更疼了。
身子像是被大车碾压过一样,又疼又酸,几乎无法动弹。
手机。
手机在哪儿去了?
摸不到。
周尧第一次撑着身子没能坐起来的时候,甚至有种莫名的恐惧感,他似乎没有重生,他还被病魔折磨,在如同这般的夜晚里,独自忍耐着那随时可能崩溃的泪水,然后在天亮的时候,努力地整理自己,再次站起来。
每个夜晚都那么难熬。
没一天都那么的痛苦。
曾经的天之骄子坠落云端,却连一个可以诉苦的人都没有。
没有人。
只有他独自一人在悬崖边上挣扎着,只是不想那么轻易地死去。
“咔哒。”
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
客厅里柔和的灯光裹着一个人影走了进来,周尧眯眼看去,思绪有瞬间的空白。
“周总,您醒了?”对方担忧地询问着,“好点了吗?”
是谁?
是白敛。
周尧想起来了。
于是所有的记忆也跟着回归,那些破烂悲痛的记忆被他丢进了记忆的腥臭角落里,独留下光明的部分拥抱自己的新生。
第27章 周总病了
“白敛,我不太舒服,你倒杯水给我。”
周尧躺倒在床上,缓缓地放松了下来,放任那股汹涌的酸痛在身体里流淌,意识却格外的清明。
2:18。
深夜。
窗帘映照着星光,暖黄色的灯带环绕着房间一圈,周尧靠在叠在一起的枕头上,喝尽了杯子里温度正好的水。水温偏低,却又不至于冷了伤胃,周尧吞下嘴里的水,随着舒展开来的汗毛孔,似乎精神也跟着一起归来。
白敛接过水杯,将手背贴上了他的额头,周尧撩起眼皮看他一眼,问道:“没睡吗?”
白敛摇头,眉心蹙的很紧:“温度很高,我之前在屋里没找到医疗包,打电话让客房送过来吧,退烧药可以吃吗?”
“嗯。”周尧不太在意,“谢谢你,我先去洗个澡。”
周尧从读大学开始,就一直很独立,自己写文赚钱后买了房子,更是早早的就习惯了独自生活。这些年一个人住,怎么可能没有点儿头痛脑热的,大晚上的发烧去医院嫌弃麻烦,他就有自己的解决办法,吃退烧药和洗澡。
周尧喝下水攒了点儿力气,下床去了浴室,白敛跟在后面不太放心地说:“一个人没问题吗?”
“嗯。”
“烧的有点高,别洗太长时间,有事叫我,我就在外面。”
“嗯。”
“周总你是不是反锁了,你别反锁啊,一会万一……我进不去。”
周尧又默默地将反锁的门扭开。
洗澡的水刻意调的很烫,卷过同样烫热的肌肤,也同样带走了他身体表皮的温度,从头顶淋下的水甚至让他有种舒服的战栗感。
不知不觉,洗的时间有点长了。
白敛的敲门声又响起:“周总!快二十分钟了,您别洗太长时间。”
周尧揉着脸,不想说话。
过了几秒,白敛又说:“周总,您还好吗?没事吧?”
“嗯。”周尧回答着,但声音被淋浴声盖住,外面的人并没有听见。
“周总?周总!周总!!”
周尧醒了醒隐隐作痛的喉咙,干脆关了水,正准备开口,那边门就被人扭开了,一脸惊慌的白敛像头小兔子一样跳了进来,与周尧四目相对,升腾的水雾缭绕在两人中间,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灯光笼罩下的周尧肤色莹白,线条流畅,白敛足足愣了两秒,猛地缩回了脖子,干涩的声音从门外隐约传来,“呃,抱,抱抱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