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宠主日常(55)

　　“你别紧张, 不会再有什么事的。”陈医生相比起他要淡定许多, 手头上正翻着欧仁锦的心脏ct影像，虽然这个手术的主刀大夫并不可能是他, 虽然这个玩意儿其实他已经看过很多遍。
　　由此可见, 其实他也紧张着呢。
　　“反正也是要死了, 就不能让那个人早一点死吗？”管齐俊抬起眼, 眼底幽黑。
　　陈医生的动作顿了顿, 他皱了皱眉，却并没有抱着医生的行业守则出声斥责，只淡淡说道：“你别老是想一出是一出的。”
　　管齐俊把刚才的话说出口, 突然就跟自己点醒自己一样，“以人道主义关怀的角度来说, 像他那样的患者，早一天死去, 反而能早一天解脱吧？”他语速越来越快, 并不给陈医生打断他的机会, “对, 就应该这样, 多一天就会增加很多发生意外的几率, 不是说已经联系好了全国顶尖的心脏移植专家吗？如果就在这两天他突然发生了什么意外呢？如果病人在这两天内突然全身器官衰竭呢，这都说不好的不是吗？”
　　“管齐俊, 你冷静一点。”
　　他沉默了下来, 许久, 语气又恢复了平静, “真的没有操作的空间吗？”
　　“没有，病人并不在我们医院，死亡后心脏会用专车送过来。”
　　“半路上车子出故障了怎么办？”
　　“管齐俊。”陈医生的脸色终于严厉了起来，“精神科5楼右拐，你实在紧张的话，可以去跟医生聊聊。”
　　“对不起。”管齐俊坐了下来，终于不再说话了。
　　“你不用去上班吗？”
　　“我休了一个星期的年假。”
　　陈医生看着他并不算好的脸色，劝说道：“你还是先回去等消息吧，别在医院待着了，越待着越紧张。”
　　“好。”管齐俊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走出办公室之前，他停下脚步，又回头问了一句，“对了，欧仁锦住进医院，都没有通知欧少文的吗？”
　　“欧总说等手术安排确定下来了再通知他。”
　　“还是早点通知他比较好。”他扯了扯嘴角，“电视上总这样演，通知的晚了，小心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你。”
　　管齐俊已经迈步走了。
　　陈医生有点担心，以他现在这样的状态，难免让人让人怀疑如果这次真的发生什么意外，他又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结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手术，陈医生往下走，在经过欧仁锦住着的楼层时，考虑了一下，还是绕过去到病房里跟欧仁锦聊了聊，建议他早点通知欧少文。
　　“他毕竟是娱乐圈的人，行程也不是那么方便调整。”
　　“没关系，我已经跟他们老板说过了，把他这个星期的行程都空出来。”欧仁锦咳了两声，低着头拨弄着手机。
　　陈医生瞥了一眼，还在聊工作呢！
　　“别忙了，这么大的公司，没了你就不行了？”
　　“你不懂，有时候底下人太能干也不是什么好事。”他清了清嗓子，突然皱着眉抱怨了一句，“你们医院不是据说工作餐水准极高吗，我想着麻烦没让小刘过来送饭，结果中午尝了个土豆丝，看着清汤白水的，辣的我现在都喉咙疼。”
　　陈医生一听就笑了，“你确定中午那个土豆丝叫辣吗？是你太不能吃辣了吧？我们同事还刚刚抱怨了土豆丝里的尖椒只是为了颜色好看的呢。”
　　插科打混了几句，走之前，陈医生又说了一遍，“我觉得，你要不还是赶快通知欧少文吧，这种事情也不是能预测得多准，可能还要等上十天半个月，也可能明天就突然被推上手术台，还是让小朋友尽早有个心理准备比较好。”
　　“好，知道了。”欧仁锦似乎被他说服了，等他走了，沉默着坐了一会儿，还是给欧少文发了一条微信。
　　“最近找到合适的心脏源了，可能近期要做心脏移植手术，还没确定是哪一天，先跟你说一声。”
　　欧少文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正在跟队友玩玩闹闹，拍他们的寝室小日常。无视掉摄影机，这个工作对于他来说跟假期没有什么区别。
　　跟据经纪人姐姐说，过了这个月他们就可以各回各家，不再合宿，以后有通告的时候再提前会合。FT9的团队物料已经攒了许多，够零零散散放上大半年的了。
　　于是这几天欧少文的心情都很不错，可以回到别墅里跟欧仁锦一起住，就算都各自早出晚归，一天能见那么一个小时，也已经足够开心的了。
　　还在幻想着之后的甜蜜安排的时候，就突然收到了这样一条信息。
　　“哐当”一声，椅子整个砸在地面，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望向了他。
　　“我……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我等会儿电话跟余姐请假。”
　　说完他转头就跑，留下队友们一脸茫然摸不着头脑。
　　刚刚跑出门，欧仁锦的第二条微信就发了过来，“别着急，我已经让李伯过去接你了，你稍微等他一会儿，别急急忙忙自己打车就过来了。”
　　他直接拨了一个电话回去。
　　“你在哪？你在医院吗？”
　　“对啊。”
　　“心脏用我的不行吗？为什么要用别人的？真的，用我的会比较好，万一有排异反应……”他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实验室了，没有办法用他的血液提取抗排异治疗的特效药。
　　欧仁锦皱了皱眉，却没有戳破他的那些自以为，语气带笑道：“排异反应的话，移植谁的心脏都有可能会有。你以为跟了我的姓，就真的是我儿子了啊。”
　　“我的心脏比他健康，只要移植成功，你就跟正常人没多大区别了，真的，跑得很快也没事儿，打球飙车都没事儿……”
　　“乖，你先过来吧，过来我再慢慢跟你说。”欧仁锦打断了他的话，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头，他没有想过，欧少文会这么执着于这件事，在有了合适心脏源的情况下依然坚持。
　　是该感动他太爱自己了吗？
　　过了一会儿，李伯的车停到了他们楼下，欧少文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坐了上去。
　　李伯估摸着他是在担心，柔声安慰道：“没事的，欧总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发过病，心脏状况挺好的。请来的医生又是全国顶尖的专家，手术会顺利的。”
　　欧少文恍若未闻，轻声嗫嚅道：“要是能回去就好了。”
　　“什么？”李伯没听清。
　　欧少文摇了摇头，安安静静地望着窗外不说话了。
　　※※※※※※※※※※※※※※※※※※※※
　　今天又是短小君，如果大家不奢求字数的话，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日更一段时间。


第61章
　　很快到了医院。
　　欧少文走进病房, 欧仁锦正站在窗边打电话, 看到他先打了一个安抚般的手势，有条不紊地把电话讲完。
　　电话那边的人跟欧仁锦应该很熟, 他们说的虽然是公事, 语气却很随意。
　　欧少文脸上没多少表情, 进了房间就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安安静静。
　　“你跟电影部那边沟通过没有？”
　　“我说哥哥, 什么小事你都往我这儿报告，你路上捡到一块钱干脆把电话打到市长那儿好不好？”
　　欧少文被他的电话内容吸引了注意力，转过头, 盯着他不动了。
　　“我已经跟秘书处说过了，一个亿以下的投资有两个部长的签名就可以。还有, 我的号码你们不要随便往外给，总是有导演拉投资拉到我这儿来, 电影部那边不是有项目孵化园吗？让他们直接联系那边负责人。”他不耐烦, “住个院都不安生。”
　　似乎那边关心起了他为什么住院, 他随口应付了一句, “不是什么大手术, 取个胆结石。”
　　……
　　电话打完, 已经过了五分钟了。欧少文收回了目光，撇过脸, 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
　　欧仁锦走到他跟前, 捏了捏他的脸, “哇, 变成气鼓鼓的小土豆了。”
　　“我没有生气。”欧少文顺着他的动作仰起头，平静地回答，“你是不是，其实根本就没有相信过我。”
　　欧仁锦面色如常地笑了笑，“你是觉得我一直在敷衍你？”
　　“是。”
　　“之前我们没有好好聊过这个事情，今天好好聊聊吧。”他没有选择坐在欧少文旁边，而是坐到了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姿态语气都很正式。
　　“你之前告诉我，你的心脏在移植给我之后，还能重新长出一个新的？”
　　欧少文摇了摇头，补充到：“不止心脏的，我全身上下的器官都是这样。”
　　“那……这个重新生长的过程大概需要多久？”即使在内心深处，他并不信任欧少文说的，但他仍然以相信他为前提，提出自己的疑问。
　　“都不太一样，有的长，有的短。”欧少文认真回忆着，“有些对我本身没有什么影响的器官，可能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就自己长好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具体的时间。而且恢复的时间并不算特别稳定，每次都有细小的差别。”
　　他微微停了停，好像又有那么点不确定，“不过，灯永远亮着，房间永远很明亮，附近没有可以显示时间的设备，我没有什么时间概念。”
　　说到这里他突然开始疑惑，当初，所有有关于时间的概念都是实验室的研究员们灌输给他的，那他们所谓心脏恢复需要的两个月，等同于他现在认知中的两个月吗？
　　“那……”欧仁锦眸光微动，维持住自己平稳的声线，“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能力吗？”
　　“不知道。他们也都不清楚，不清楚到底是哪一个步骤产生了作用，也不清楚这具身体是哪里发生了变异，才让我成为了这样的怪胎，所以我是独一无二的，再也复制不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你不知道，其实我以前有很多外号，有时候他们叫我怪胎，有时候又会叫我奇迹。虽然说其实我不太喜欢做手术，但是知道自己的器官可以救很多很多人，也会偶尔有那么一点点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