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渣攻洗白手册[快穿](7)
玄关处的灯没有开,他的半边身子隐在了黑暗中,弯下了身似乎是在换鞋。
在黎晰眼中,他这个动作非常的缓慢,等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走到了门口处。
门还没关上,梁岁辞忽然发觉自己前方落下了一片阴影,他手指僵了僵,等换好鞋却仿佛没有看到黎晰一般,直起身直接从他身边绕过去了。
“站住。”
梁岁辞恍若未闻,一言不发,却听到身后关门声砰地响起。
黎晰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不顾对方的反抗将他一路拽着按在了沙发上,他的手劲非常大,这一系列的动作几乎是在片刻之中发生的,他甚至不知道那怒火从何而来,也许是因为对方的冷淡,因为那明显不屑一顾的态度……
始终是这样,他高高在上,任自己在他身后如何卑微祈求,也换不来他一个冰冷的眼神,可是凭什么这样呢?
“你以为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竟敢给我拿脸色,我让你站住,你就得乖乖站住,知道吗?”黎晰拧住他的下巴不让他动,手指下的皮肤冰冷苍白,似乎是淋了一点雨,乌黑的短发有些湿了,软软地搭在颊边,整张脸都没有任何的血色。只有唇上透出一点不正常的殷红。
梁岁辞挣扎了几下,但他几乎一天都没怎么吃饭,手脚软弱无力,完全挣脱不开,“黎晰,你实在太过份了。”
他的声音实在沙哑,混合着急促的倒气声和喘息声,听起来竟然带了几分哭腔。
黎晰怔了怔,他居然说自己太过分了?
可……究竟是谁过分?
他心中生出一种类似荒唐好笑的情绪,不过却还是慢慢地松手将他放开了,从沙发上站起来,目光寒冷到接近残忍,“这有什么过分的?你只需要这一年乖乖地听我的话,床上再卖力一点,就能轻轻松松地拿走这两千万,这个价钱,还不够好吗?或者说你仍然不满足?”
梁岁辞猝然抬眼看他,眼尾发红,双唇紧紧抿着,脸色却惨白得不像话。
黎晰手指拢紧,别过眼不去看他,可一种浓浓的苦涩却从心脏处蔓延到了口腔,让他的呼吸都滚烫酸涩起来。
在一片让人喘息不过来的寂静中,黎晰弯身从沙发上捞起外套,声音沙哑道,“桌子上留了饭。”
然后又想起了什么一般,冷笑道,“吃不吃随你。”
说完就像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一般,转过身大步走出客厅,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梁岁辞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等那种强烈的晕眩过去,才起身回了卧室。
……
夜幕如同一张大网,笼罩在城市的上方,街灯点点,黎晰坐在车里,脑海中不停地浮现刚才梁岁辞那张惨白的,几乎没有一点血色的脸。平时一向冷淡的人,那时眼角却是通红的,似乎真的因为自己的话而难过了……
他伏在方向盘上,好半天才有些恍惚地想到,自己为什么有床不睡要在这里吹冷风?
有病吗?
黎晰回去的时候,客厅的大灯还亮着,他第一时间便是去看了看餐桌上留下的晚餐,可发现还是一动都没动。
他站了一会儿,将那些不该有的情绪全都压了下去,这才抬脚上了楼。
卧室的门半开着,床头亮了一盏昏黄的小灯,黎晰看着,心中竟然浮现了一种类似于温暖的感觉,他情不自禁地放轻了脚步,从衣橱里拿了睡袍去了浴室。
期间也没有将那人惊醒。
等到洗漱完,黎晰回来的时候却发现那人几乎整个都缩进了被窝中。
黎晰走到床边,蹲下身,看着对方熟睡的脸。
他的头发刚刚应该是洗过了,黎晰想,但也许是睡得并不安稳,连眉头都是轻轻皱着的。
黎晰伸手将他遮住眼睛的额发往旁边拨了拨,期间手心蹭到了他的额头,却意外的,摸到了一片冰凉的水迹。
第8章
黎晰将床边的灯拧亮了一些,往他这边倾了倾,发现他额间隐隐约约有一片冰凉的水光。
也许是突如其来的亮光打扰了他,睡梦中的人不安地将脸往旁边偏了偏。
他口鼻间的呼吸太滚烫,掠过手背有一种将皮肤灼伤的感觉,黎晰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可额头的温度却很低,摸上去凉浸浸的,根本察觉不出来是不是发烧了。
但那密密麻麻的冷汗还是让他手上僵了一下,心想刚才回来的时候他身上就是湿的,所以是因为淋了雨才感冒的吗?
黎晰在床头柜里翻了翻,找到了一支体温计,忽然想起这个体温计用之前需要用酒精消毒,又翻箱倒柜地找出棉签和酒精仔细消毒了。
“醒醒,我给你量量体温……”黎晰俯下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
睡得本就不安稳的人,被他的动作突然弄醒,眼睛里还有一瞬间的茫然,等到视线聚拢,适应了昏暗的光线,才看到黎晰还有他手里拿的那只体温计。
“把嘴张开。”黎晰直接命令道。
也许是刚睡醒,又也许是真的发了烧,他的反应好像有点迟钝,听到黎晰的话,过了好一会儿,竟然真的乖乖地张开了嘴。
他的样子太乖巧了,偏着头这样静静地看着你,瞳仁黑得很纯粹,眼底还有一点点湿润的水光,就像是被揉碎了的黑水晶。黎晰心中一动,连忙将眼睛垂下了,把体温计圧到他的舌热窝下,声音却是忍不住放轻许多,“用舌头压着就可以,不要咬破了。”
一个指令一个动作,他定定地看了一会儿,然后似乎反应过来了一点,轻声地道,“黎晰……”
他的声音又轻又弱,还有一点因为呼吸不通畅而带上的鼻音,听起来软乎乎的,像是极其信赖的模样,看到来人是黎晰又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睡过去了。
黎晰看着他这样,心中涩然,像是心脏处最柔软的那一块被触碰而不可抑制地泛起的那种酸涩,因为几乎很少看到他这么乖巧听话一面,即使在之前,他对自己也总是一副若即若离的模样。
原本还以为他性格天生如此,而且在一起两年,即使嘴上不说,心中一定也是有自己的……
叮——
蜂鸣器发出提示音,黎晰回过神,捏住他的下巴将体温计从他口腔里拿出,眯着眼睛对着灯光看了眼刻度——38.7℃,确实是有一点低烧。
就这么几分钟的功夫,他居然又沉沉地睡着了,黎晰盯着看了一会儿,穿上外套,抓起钱包和钥匙去附近的药店买了几包感冒灵和退烧冲剂。
按理说如果是自己这样的成年人的话,像这种低烧根本不需要吃药,但黎晰怕他半夜发起高烧,只能给他先喝点,实在不行明天再去医院。
黎晰按照说明书的量将冲好的药剂放到床头,心想着自己这哪里是包养小情人儿,简直是花钱给自己找了个祖宗……又摆脸色又不听话还要自己伺候着他吃饭睡觉的……
他这样想着,沉甸甸的心情反而轻松了许多,半晌才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俯下身小声地叫他,一连叫了好几声,对方才又昏昏沉沉地睁开了眼睛。
黎晰见他醒了,把床头柜上的药剂拿在手里递到了他面前,“你发烧了,起来把药喝了再睡。”
梁岁辞盯着他和他手里的褐色感冒冲剂怔了好久,才揉了揉眼睛撑着身子从床上慢慢坐了起来,接过杯子,低声地道了谢。
他拿着杯子,刚冲好的可能还有点儿烫,所以喝得很小口,似乎一点儿也不觉得这样喝很苦。
黎晰站在床边,视线落在他被冷汗浸湿的鬓发上,灯光昏暗中他侧脸朦胧而沉静,穿着一件开襟的浅灰色睡衣,后领口处都被汗水浸得变成了深色。
杯里的药汁喝得一滴不剩,黎晰从他手里接过空杯子,盯着他脑后的头发,思绪凌乱,微微有些出神。
似乎是察觉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梁岁辞转过头要去看他,黎晰却将杯子放下,转身翻身上了床,然后掀开被子背对着他侧着躺了下去。
——
第二天早上六点多,黎晰不知道怎么就突然醒了,他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身边的人。
可原本昨晚离他远远睡在床沿边的人,此时却侧缩着躺在了自己的旁边,像是下意识地靠近温暖源一般。
黎晰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没有明显烫的感觉,也不像昨晚摸上去一片冰凉。
他的呼吸很均匀,脸上甚至因为熟睡而染上了一点浅浅粉红色,黎晰悄无声息地起了床,拿手机打了个电话,洗漱完后又下楼做了点早饭,自己随便吃了点,想了想还是端了一份去了楼上。
他进门的时候却发现对方早已经醒了,似乎是刚洗完澡,正拿着毛巾在擦头发,见到他的时候动作很明显的顿了一下。
黎晰走过去,将手中的托盘放到床头柜上,声音平稳,“今天就不用去医院了,我已经给你们科室的主任请过假了。”
梁岁辞把毛巾放下,看着黎晰道,“可我前几天刚请过一次假了。”
黎晰没明白,却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话接下去了,“请过了,那又怎么样?”
“医院有规定的,我这个月的假已经请完了,再多请的话总是不太好。”
黎晰听了他的话倒也不意外,毕竟这人一向工作很拼,可听了他的话仍然觉得好笑,“那么多医生,难道医院少了你一个就开不下去了?”
梁岁辞眉头微皱,“黎晰,你一定要这样说话吗?”
“不然呢,你觉得我应该怎么跟你说话?”黎晰定定地看着他,眉峰锋利凉薄如刀刃,语气却十分的悠然,“在你心中,我是不是还应该像以前那样,哄着你,供着你?”
梁岁辞站在床边,怔了怔才道,“随你怎么想吧,我上班要迟到了。”
“那你去吧。”黎晰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眼底却一片寒霜,警告道,“既然好好跟你说话不听,那就只能试试别的方法了。我看你这么担心,那不如我让你以后都不用上班了,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