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花成长指南[重生](47)
三梅看她的手指头没流血了,也就放心了,以为是她太急了,又道:“要是实在赶不完,也就少些钱,你同大姐说明白了就好,我看你这几天熬得脸色都有些不太好了……”
“三梅姐姐,你可千万不能告诉我姐姐。”娇娇赶紧截住了她的话头,“若是姐姐知道了,我会被骂的。”
三梅皱了皱眉,“我看大姐不像这么苛刻的人啊,正经绣坊的绣娘一天都只绣四个足时辰,你这几天,每天都足了六个时辰,大姐若是知道你是真的力不从心,肯定会……”
娇娇懵懂地眨了一下眼,“姐姐她只许我绣三个时辰,多了就要训我,若是被她知道我一天绣了六个时辰,估计就得挨揍了……”
“啊?”三梅半天才反应过来,“你、你刚刚的意思是,大姐骂你,不是骂你绣活做不完,而是骂你绣活做太多?”
“对啊。”小姑娘不知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见她一脸吃惊吃惊又想不明白的复杂表情,她左右瞧了瞧,没看到别人,又觉得三梅是个信得过的人,边凑到她耳边小声道:“赵掌柜说三十个的帕子和香囊赶在腊月二十五完成,能有十两赏银,但姐姐担心我太赶,只愿接一半的量,我就背着她接了另一半。这事就我和赵掌柜知情,三梅姐姐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三梅看着她,呐呐地点了点头,心里头却是羡慕和苦涩纵横交杂。她原以为小姑娘这么火急火燎地是被大姐逼的,却不想她一开始就想错了方向。
也怪不得她会想错,换成了她家,别说赏银有十两银子,怕是一两银子,家里人都会让她熬夜绣完。
羡慕太深了,自然是嫉妒的。她家里人都是跟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而小姑娘只是大姐捡回来的小丫头,却这般好命。
然而,三梅一看到小姑娘那双眼睛,想起小姑娘毫不保留地教她针法的模样,那嫉妒的野兽又温顺了下来。她动了动唇,但又不知道说什么,想了一下,也只是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帕子,拿起绣线上别着的针,“娇娇妹妹,接下来要什么线,我给你捋线穿线,这样你就快些。”
小姑娘走针快,但刺绣更繁琐的是一片小地方,绣线反复换,耽搁时间,有人帮着换线自然要快些,但她也知道三梅绣活多,尤其是大梅和二梅这对双胞胎姐妹,明年开春之后,两人一前一后都要出嫁,三梅还要帮着两个姐姐做嫁衣,“没事,三妹姐姐绣自己的。”
“我上个月底接的绣活,帕子都快绣完了,不着急。”
小姑娘闻言,看了她一眼,也就不客气了,“金黄色,这线下针少,不用太长。”
房门外,顾辞静静立在门口,久久不曾听到里面有动静后,她才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径直去了灶屋,帮着大舅母做晌午饭。
“瞧见了吧?我就说娇丫头勤快着。”贺氏见到他出来了,朝她笑了一声,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大姐儿,娇丫头我实在欢喜的紧,如今你腿也好了,不如就给我养着算了。”
不等顾辞开口,拿着米进来的杨氏就打趣她,“大嫂你羞不羞啊,如今瞧着娇丫头好看了,还有一身的好绣技,就想着抢人了。”
“呸。”贺氏笑着呸了她一口,又去看顾辞,想着心中那想法,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姑娘看着小,但来了葵水就是大姑娘了,你二表弟志鹏的亲事谈拢了,我不着急,但你三弟志远明年也满十六,我要张罗她的婚事了,你要信得过大舅母,就把娇丫头……”
“大舅母。”顾辞仓皇地打断了她,张了张嘴,好半天才稳下心神道:“娇娇性子不大稳妥,如今也还小,这种事还早。大舅母还是看看其他的好姑娘。”
顾辞是真不知贺氏动了这个念头,眼下恨不得马上就把这招蜂引蝶的小姑娘给带走,关进屋子里,再也不把人给放出来了。
她态度激烈,贺氏不悦地拧了拧眉,语气也冷了两分,“我也不是说现在就成事,只是瞧着小姑娘模样水灵,我又喜欢她,往后当个儿媳,全了我这份想认她当个女儿的心情。”
“大舅母也误会我了。”顾辞赶紧笑道,今儿换了其他人跟她说这事,她都会严词厉拒,然而大舅母待她们姐弟不薄,一旦话说错一句,和外祖家这情分又要坏了,只能从一边斟酌着说:“娇娇虽然是我捡来的,但这身份至今成谜,她又年岁不小了,这人生大事,也该她自己作主,不然往后若是有点什么,她不怨我们。”
听顾辞这么一说,贺氏又想起了小姑娘这精湛的手艺,眉头松了松,“你说的倒也有理。算了算了,我也不是那等犟的人,且看看去吧,反正舅母也是母。”
顾辞这才松了口气,好在杨氏这个妙人最会调节气氛,说了几句俏皮话,几人又说笑着一同做饭去了。
今日是入了腊月以来天气最好的日子,顾辞原本想着晚点再回去,但如今想着大舅母打了这么一个主意,虽然说明白了,但还是不放心,吃过饭就带着几个舅母硬塞过来的大包小包,姐弟三人告辞了。
一路上,顾辞神色都正常,还准许他们跑了一阵。
小姑娘心里琢磨着,姐姐朝她一点脸色都没给,肯定是没发现什么异样,一点都不心虚地跟着阿宝再山间小路上疯跑了一路,捡了很多枫叶子。
直到晚上,看到姐姐冷着脸拿进来的藤条,小姑娘才知大事不妙。
第 47 章
娇娇没想到自家姐姐说翻脸就翻脸的,并且还翻的这么彻底, 明明就在刚刚, 还给她打洗脚水, 帮她抹脸, 她原本还想等会到了被窝里, 跟人撒撒娇,说她这几天吃就没吃好, 睡就没睡好,都是因为想姐姐想的……
哪知, 自家姐姐就出门倒洗脚水的工夫, 再回来时,脸色就冷的跟换个人似的, 更重要的是,手里还拿了藤条。
“姐、姐姐。”小姑娘原本还坐在被窝里慢腾腾地脱着袄子的,见状, 赶紧麻溜地脱了衣服钻了进去,只露了个眼睛, 看着越走越近的姐姐, 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晚、晚上不好打老鼠咧。”
反正, 多出来的那部分帕子和香囊她已经偷偷藏起来了,姐姐不说明白了,她就要装傻充愣到底。
典型的不见棺材不掉泪。
好,很好。
顾辞动了动手中的藤条, 朝被窝里的小姑娘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两个字,“是吗?”
“是。”小姑娘点了点头,“晚、晚上黑,老鼠跑得可快了,打不着。”
顾辞不搭腔了,把油灯放在一旁的柜子上摆好,然后目光直直看向小姑娘,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姐、姐姐……”到底心虚着,娇娇是真怕了,把被子又裹紧了些,下意识地就往床里面挪。
屋子不大,顾辞几步就在床边站定了,饱满的樱花唇扬起,出口的两字锋利地就像刀子,“趴好。”
天知道她站在三梅那屋外,听着她们两人的对话时,是有多揪心,平日她在家绣三个时辰,她都觉得辛苦,结果在外祖家,背着她一绣就是六个时辰。
怪不得在那嚷嚷着要去姥爷家教三梅刺绣,怪不得她不在,也愿意和阿宝两人留在外祖家。
小姑娘哪里见过她这副模样,吓得整个人都轻轻颤了颤,眨巴着眼睛看着她,茫然又无助。
顾辞这次是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训她,让她长记性,努力不去看她的眼睛,见她还在那里发愣,过去就把被子掀了,把她抱到了自己身上。
小姑娘一挣扎,她一巴掌就拍在了她的臀部,“趴好了。”
顾辞一向力气大,在战场上磨砺了三年,不只力气大,劲儿也大,她这会正处在情绪的爆发边缘,出手一急,下手就没有个轻重。
小姑娘就穿着一身中衣,薄薄的一层,她的手掌一落下,细皮嫩肉的小姑娘自然受不住,疼得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不许哭。”顾辞狠下心又落了一巴掌,“姐姐平日还要怎么跟你说,你如今是翅膀硬了,把姐姐的话当耳旁风不说,还会当着我一套,背着我一套了,是不是?”
“我没有……”白日里天气晴朗,但晚上的风照旧凉飕飕的,小姑娘又冷又疼,这么大了还被人打屁股,又羞耻,哭唧唧道:“我不知道姐姐在说什么……”
“哼,不知道我说什么?难道还要我把多出来的帕子扔到你面前,你才认错?”顾辞看着她还不承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把她扔到了床上,“姑娘家家的,这么不实诚,长大了还了得。都怪我平日太惯着你了,所以把我的话都……”
“才不是,才不是,才不是。”看着她拿起了藤条,小姑娘也不躲,就趴在那里哭,一听她的那句“太惯着她了”的话,一口气就说了三个“才不是”。
顾辞听她声音发哑,又是满脸泪的,心里头也是万分不好受,拿在手中的藤条迟迟挥不下去,但一想到小姑娘竟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从赵掌柜那里多收了另一半的绣活,她就烦躁不安。
越是放在心上的人,就越想紧握。上辈子小姑娘的死成了她这辈子的梦魇,她自责,痛苦,所以这辈子想把她紧紧留在身边,给她疼,给她宠。
顾辞攥了攥手中的藤条,深吸了两口气,才让那因太过紧张和暴躁引起的剧烈心跳平缓下来,“那你说说,你背着我多拿绣活是怎样一回事?”
小姑娘依旧趴在被子上,不知何时把双手也放在小腹下压着,在那哼唧哼唧。
顾辞以为她又是想跟自己装可怜蒙混过关,气得一藤条就挥了过去,“你说说,我是短你吃了,还是短你穿了,要你这么卖命地给我去换银子?”
小腹处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疼痛一阵一阵袭来,把她折腾地难受得不行,后面屁股被姐姐打得火辣辣的,也还在疼。
双重疼痛的折腾下,小姑娘的心里防线就塌了,脆的不行,又苦又涩,只觉得自己委屈,眼泪更是流个不停,各种情绪一涌上来,她哪记得自己做错了,趴在被子上回嘴:
“就你霸道,凭什么……呃……就、就你能卖命,换银子,就、呃、就不许我熬夜,呃……刺绣换银子……”
小姑娘边说边哭,声音不似平日撒娇的软糯,带着几分委屈又顽强的控诉,哑哑的又底气不足,弱小可怜地要命。
顾辞的千军万马一听这声音,本就已经溃不成军了,偏偏小姑娘说着说着又嚎啕大哭起来,“姐姐,我、我肚子好疼、那、那里好、好像又、流血了……”
顾辞愣了两下,但一看到小姑娘夹紧腿,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小姑娘自那次来了葵水,就一直没来,她也没放在心上,当年她来了初葵,中间也是隔了半年后才又来,她娘同她说,这都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