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城破时我在卖菜(3)
婆婆再次出来时，手里多了一卷宣纸。
“咳，实不相瞒，老身与那位大人还是有一段前缘的。”
婆婆把宣纸摊开，说起了往事。那时婆婆家很穷，快要被饿死的时候碰见了那位大人。她赠给婆婆几个字，让她把这书法作品拿去卖钱，说卖来的钱足够她用很久。
一字千金。这种事是的确存在的。苏念心大学时的书法老师名气很大，课件大家排着队请老师题字，有的人故意笑着说要拿这些字卖钱。大家虽然是开玩笑，不过苏念心打听过，老师的一个字......真的很贵。
苏念心望着那副宣纸，只见上面的字十分有力，一看便是大家之作。
“天下谁人不识君。”
苏念心小声地念着，接着视线移到了落款那里。
落款的那些字倒是柔和了许多，甚至有一些秀丽的感觉。
“......顾锦。”
顾锦的书法漂亮，名字也很漂亮。
顾锦，顾锦，苏念心一遍遍地默念着这个名字，好像已经从这个名字里窥见一个温文尔雅的贵族小姐。
苏念心完全被这些字给吸引住了，全然没注意到一旁的婆婆在憋笑。等苏念心回过头看她的时候，婆婆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
“我十分仰慕大人，所以没有把它卖掉。”
婆婆说完这句话后，苏念心起了疑心。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婆婆有些古怪。她看上去是个穷苦的老太婆，说起话来有时又很文雅很有见识的样子，不像是个普通人。
虽然苏念心疑虑重重，但婆婆刚才毕竟救了她。她最终没说什么，还在婆婆的热情挽留下答应了留宿在这里。
婆婆是一个人住着的，家里还有一间空着的房子。夜里婆婆一边给她抱着被子，一边关心地嘱咐道：
“小姑娘啊，我跟你说，千万不要出去乱跑。天下现在出了邪祟，不太平。”
“婆婆，什么邪祟啊？”
“就是那个上古的妖孽啊。我听说只有集齐了五把神力之剑，佐以四颗灵珠才能把邪祟灭掉。”
苏念心恍然大悟。对了，这就是这个游戏的主线剧情吧，主角说要找剑，为的大概就是铲除邪祟。
话说回来，这个婆婆知道的真多。
苏念心摇摇头，把怀疑的心思赶紧甩出去。游戏世界里路人知道天下有难，这很正常的嘛。
临睡前苏念心特意在铜镜前照了照。镜子里的人和她的样子有些差异，而且还扎着两条辫子，总体看来稚嫩很多。
难怪那个白桥要叫她小妹妹。
苏念心笑了一下，吹灭灯，睡了。
苏念心睡了，另一个人可没有睡。
那老婆婆健步如飞地走出院子，走到了巷子里。
夜里的城市还没有安宁下来，远处火光冲天。与那边相比，这里相当宁静。
婆婆背着手看了一会儿远处，然后抬起右手，在自己的脸上挥了挥。
一挥之后，婆婆的样子起了巨大的变化。
这哪里还是一个古稀之人，分明就是一个如花少女。她的身上还穿着穷苦老太婆那打满了补丁的衣裳，但是一张脸灿若桃花，根本就没有被破烂衣服掩盖住光辉。
少女凝神地站了一阵子。在月亮的光越来越亮的时候，她轻轻往上一跳。
几个跃步后，少女已经站在了城中最高的通云塔的塔尖上。站在这里的话，可以看见满月城的全貌。搁在往日，在这里看城中景色可以说是种享受。
而今日.....
少女站在那里，俯视着乱成一团的城池，嘴角噙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顾锦啊顾锦，你当那位公主当真只是要天下？”
第4章 你身上好香
嘀嘀，嘀嘀。
苏念心床头的闹钟如期响起。以前在这个时候闹钟不是被摁倒在桌子上，就是被睡眼惺忪的苏念心捞去幽怨地看一眼然后扔掉。
唯独今天，对，今天早上苏念心居然一下子坐了起来，老老实实地把闹钟给关掉了。
六点三十分。
苏念心知道自己该洗漱了，但是她坐在床上，仍没有起床的打算。
这次她不是因为困，与之相反的，她十分清醒，清醒地记得在游戏世界里她睡了一夜，早上起来后却不见那个老婆婆。
不仅如此，她在那个家里转了一圈，发现除了她这个房间以外，别的房间都落满了灰，根本不像是有人在住的样子。
一股寒意沿着苏念心的脊背爬上来。在游戏世界的那个清晨里，她呆立在院子中间，接着又被突然送了回来。
苏念心有些后怕。如果那个老婆婆是什么恶人的话，那么她留宿的行为无异于送死。
明明那个老婆婆人那么好，救了她一命，但是苏念心现在就是忍不住地怀疑她。
知人知面不知心，其实这个道理，高中一年级的时候她就应该明白了。果然啊，人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苏念心自嘲地一笑，起身洗漱。
今年暑假苏念心答应了一个朋友，在她的培训班里帮忙。虽说苏念心也能赚到一笔钱，可是那个朋友还是很不好意思：
“我知道你在学校里教书已经教得想吐了，本来能放个假好好休息下的。”
“没事，我闲着也是无聊。”
苏念心说的是实话，她一个人住在这里，朋友也不多。要是不找点兼职做，她得一个人在家里呆一整天，活活地被闷死在那里。
苏念心进了电梯，下楼。她昨天去过的网吧就在她家楼下，几个上夜机的人刚刚结束战斗，从里面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苏念心路过那儿时，听见有个人说笑道：
“嘿，叶岚最近的作息规律得很，都活成老年人了。你们等着啊，等会儿她就来了。”
因为今天出门较晚，苏念心惨烈地遭遇了堵车。向来守时的她给朋友打了个电话，朋友安慰她不要急，苏念心焦灼的心也就放松一些。
她坐在车上，看着马路上拥堵的车辆，看了一会儿后就发起呆。
老婆婆的事情提醒到她了。那个世界虽然是游戏里的，但是和真实的人间差不多，她随时可能遇到危险，遇到可怕的，笑里藏刀的人。为了保障自己的安全，她得准确地判断出一个人在想什么。
说实话，即使把一个心理学家拉过来，人家也未必能从别人的一举一动中百分百地猜出你心里在想什么，更何况苏念心专业知识没有，人世情故也不是很精通，要是碰上一个面无表情，深藏不露的，更是抓瞎。
但是，苏念心有自己的法子，一个她从高一的时候开始用起，如今已不太用的法子。
“不知道能不能带到那个世界里啊......”
随着车子的缓缓前进，苏念心自言自语了一句。
不管怎样，试试吧。苏念心这样想道。
下午，苏念心准时回家。她走到电梯跟前，看了眼上行的按键后又瞥了眼身边的人。
那是一个个子一米八，块儿头很大的男人，最重要的是，这人的面相不善，而且还正给朋友打着电话，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要不老子给你干一票看看”。
这时电梯下来了，苏念心果断地装作忘拿了什么东西的样子，转身往外面走。那男人见苏念心没跟着他一起上楼，也乐得一个人在电梯里呆着，按下了楼层。
而往外走的苏念心碰上了一个扎着马尾的，拎着沉甸甸的塑料袋的姑娘。
那姑娘眼看着电梯要关了，小跑起来。苏念心心里咯噔一下，下一刻，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抓住了姑娘的胳膊。
凉凉的，看来是刚从有冷气的地方出来。
还有，这胳膊上的肉很软，摸起来很舒服，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多捏两下。
唔，再多拉着一会儿？
还好苏念心没完全失去理智，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
苏念心为自己的失礼感到窘迫，赶忙松开了手，这时那电梯门也已经关上了。
苏念心十分窘迫，那姑娘却毫不在意地一笑，嘴角左边的梨涡格外引人注目：
“没事，等下一趟吧。你上去吗？”
这儿此时没什么人，电梯下来后，只有她们两个上去了。苏念心看着那个姑娘，觉得有些眼熟，想起来那是昨天见过的网吧网管。
那姑娘则吃力地提着袋子，按下楼层后道：“刚才，谢谢你。”
她转过头，又是一笑：“我太急了，一时没看清电梯里是什么情况。和那么一个壮汉在一块儿搭电梯，是挺危险的哈。”
苏念心点点头，接着她闻到了那姑娘身上的一股味道。
很香，不是薰衣草，百合花啊那种味道，而是麻辣粉，烤面筋，爆炒小龙虾加烤肠的香气。这股味道在电梯里弥漫开来，这次轮到那位姑娘窘迫了：
“呃，这是我的晚饭，是买多了，而且味道挺重的。”
嗯，这姑娘一个人吃这么多吗。在苏念心疑惑的时候，姑娘自己解释起来了：
“我今晚要干票大的，得多吃点。”
干票大的，大的......
苏念心不禁想起了那个壮汉，心想姑娘，你们是同一个道儿上的吧。
电梯到了十九楼的时候，那姑娘下去了，出去时还哼着歌，看上去心情挺好。
苏念心的心情可没那么轻松。到了家里，她扒拉了两口稀饭，之后就赶紧上了床。
离晚上七点还有几个小时。
在此之前她要先把那东西弄出来。
那是一部手机。
高中一年级的时候，发生了一些可怕的事，苏念心不愿意再回想。总之在高一时的那个暑假，她捡到了一样新奇的东西。
一个只有着照相功能的翻盖手机。
那手机有时还会隐形，如果苏念心不是很需要它它就不会出现。苏念心在床上盘腿坐着，闭上眼。她努力地回想着手机的样子。
乳白色，翻盖，上面还挂着一个紫色的毛球。
空调运作的嗡嗡声在她的耳边不断响着，苏念心脑海里的手机的样子也越来越具体。
手机的按键上已经被磨掉了几个数字，在那屏幕上，只有一个照相机的软件。
叮，当当！
手机开机的声音突然响起。
苏念心猛地睁开眼睛，看到在自己的腿边，一个乳白色的手机正在静静躺着。
她拿起手机，摩挲着手机的盖子。
一个人在笑着的时候，心里究竟是在笑还是在哭？
一个人恭维你的时候，是不是心里充满了鄙夷？
倘若用这个手机给那人照一张相，你便可能会发现，相片上的人和现实中的那人的表情有些不同。
这才是那个人此刻的真正表情，足以说明这个人的真实想法。
时间离晚上七点钟越来越近了。苏念心抓着手机，在心里暗暗祈祷。
希望可以带过去。
一定要带过去！
时间到了，江山入眼这首有些缠绵的曲子飘入她的耳朵。
“执念握剑。”
苏念心睁开眼，看见自己仍站在那个院子里。与此同时，有什么东西正硌着她的掌心。
她低下头，看见了正被自己牢牢抓在手里的手机。
苏念心如愿以偿，而另一边，也有一些人如愿以偿。
城门已被攻破，不过还有些人没有进城。几个士兵看见一匹棕色的马正从远方快速跑来，都警惕地拿起了武器。
但是立刻有人认出了那个马上的人：
“那是国师的人，都别乱动！”
在这个军营里，国师很受大家拥护，而且所有人都知道，得罪了国师，那和得罪了公主没什么区别。
这句话刚一落地，从营帐里走出来一个穿着铠甲的人。从这人柔和的五官上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女人，不过神情有些严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