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跑偏十万里+番外(3)
“滴,系统8273正在为您查询超额完成的奖励规则,查询中,loading……对不起,没有先例,因此默认仍然发放普通等级奖励,三品飞剑一把,乾坤袋一只,请宿主再接再厉,完成人物补全计划。”
“嗳,账可不能这么算!”唐娉婷眼珠滴溜溜一转,便开始跟系统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你看,我这才做几次任务呢,就已经超额完成了,要是能多给我一点奖励的话,我的积极性也会提高,完成任务也可能会一直超额完成得又快又好哦,这样早早补全了所有的人物,我们就都可以早早解放早轻松了,对不对?”
“……追加奖励,朱钗一支。”
挂着满面笑容正准备继续扯淡下去的唐娉婷的脸扭曲了一下:
“我要这玩意儿干什么!”
“追加奖励为日后可能与主线人物有关的珍稀物品,掉落率极低。”系统不紧不慢地提醒着她:“请妥善收好,以便日后使用。”
“姚晚·姚文卿·白虎星君·其余身份不明,主线人物之一,已经与您距离十里开外,请在一炷香之内御剑赶上,否则判定任务半失败,收回乾坤袋与朱钗。”
唐娉婷苦着脸踩上了那把都有点锈了的系统奖励飞剑:“打个商量啊系统,我知道一个字是名两个字是字,名和字是分开的,不能随便叫别人名,彼此之间不太熟也只能叫字的这些常识的,咱们好好称呼他们成吗,这么听着我耳朵疼。”
系统从善如流地更正道:“白虎星君姚文卿已距您十数里开外,请迅速追上。”
姚文卿看着怀里咬着指头两眼泪汪汪的小姑娘,叹了口气,十分心累地紧皱着眉头将她的手指从嘴里扯了出来,掏出块雪白的帕子给她擦手:
“叫什么叔叔……叫师兄。”
昆仑山上,峰顶终年白雾缭绕,更有白玉石阶从山脚直入云端,无依无凭地就这样悬浮在半空,让人看着就心生恐惧,生怕哪一天这些石头就从空中掉下来,砸的人头破血流。
然而不知几百几千年过去了,这道通天石阶仍然留存在这里,也不是没有人曾经试着走上去过,然而走到白云深处的人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更不要说那些走到一半就被高空狂风吹落而摔得粉身碎骨的人了。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这句话就这样镌刻在每一道玉阶上,装饰着细致而繁丽的祥云纹样,指引一条前途渺茫、九死一生的成仙之路。
玉阶的尽头,是巍峨的山门,白玉雕就,本该没有一处不完美,没有一处有分毫瑕疵。然而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这道华美的大门有一半业已破碎,就这样歪歪斜斜地被昆仑山体支撑住,结满了绿色藤蔓的一半与完好无损的另一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普天之下,能以凡人之身修成正果的,一共只有四位,分别是青龙星君,白虎星君,玄武星君,朱雀星君,其余的人就只能取个修仙的名义,延长生命,只有四位星君能够真正修成正果,不生不灭不入轮回,如有意外力战身死,那么便是真真的身死魂殒了,再也没什么轮回转世之说,而下一任星君便会无声无息地降临在这片大陆上,只等数年后,四星城派人来接,便可进入昆仑。
换句话说,偌大的昆仑上,除了四位星君之外,没有一个“人”。
结果到这一辈后可真出了个不大不小的难题。上一任朱雀星君与众妖修鬼修以一敌千,力战身死,青龙星君修了仙道选择飞升上界,空下了两个位置,却怎么都找不到人。
按理来说找人不应该这么困难的,只不过以前都最多只有一个位置空缺,举个例子,打麻将的时候你喊三缺一,绝对比喊再来两个就开始,来人要快得多。
直到此任玄武星君以天衍大道术亲自推算出了朱雀所在之地,白虎星君兴冲冲地下山去接人——虽然从他那张常年嘲讽力爆表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开心”这个词儿,但是在白虎堂当值的灵修信誓旦旦地说,当天白虎星君都没摔茶杯撕账本,看来心情的确十分之好。
耿芝十分讨巧卖乖地叫了声:“师兄,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姚文卿一愣,随即便给这孩子把衣领掖了掖,以免高空长风倒灌进去,把人给冻着:
“带你回梨香橼……”
“断尘缘。”
☆、第4章 金门第四
耿二妞被姚文卿拎着衣领降落在梨香橼门口的时候,惊动了好一片人,守门的卫士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装逼技能已点满的姚文卿白衣飘飘御剑而来,连手里的□□都忘了握稳,“铛啷”一声落地后,才有人不自觉地高喊了一声:“有神仙!”
而这声喊便如往沸腾的油锅里溅了一滴水似的,飞速引发了周围人们的议论与骚动:“什么?真有神仙?你别是开玩笑吧,今天可不适合!”
“……天哪,真的是神仙,踩着把剑就飞过来了!”
“禀告陛下,陛下,真仙来了!”
那些平时自恃训练有素,进退有度的卫士们全都像走火入魔了一样,高声叫嚷着过分狂热的话语,将耿二妞惊了个目瞪口呆:
“他们……是疯了吗?”
“疯什么疯。”姚文卿不动声色地捏了捏耿二妞软乎乎的小脸蛋,觉得手感甚好:“没见过世面罢了。”
“待到日后,你入我昆仑,接任朱雀星君之位,此等排场不知要经历多少次,可别在这里就被吓到了啊。”
姚文卿的话虽然是说给耿二妞听的,但是也没有刻意地压低音量,有心之人只要细细侧耳都能听见分毫,而正是之前那一位过分激动的卫士在听到了“昆仑”二字之后,渐渐收敛了脸上那过分狂热的神色,不仅如此,他谨慎得都有点过头了,对着姚文卿深深一施礼,笨重的铠甲相互撞击发出铿锵的响声:
“白衣散发,身佩承影……先生可是从昆仑之西而来?”
姚文卿懒懒地笑了一声:“猜的好准,但是没赏。”
唐娉婷歪歪扭扭落地的时候,正好听到周围人终于从那一句“昆仑之西”中反应过来,连叫带嚷地将那个令无数鬼修闻风丧胆,当下掌权天子也要礼让三分的名字喊了出来:
“昆仑白虎,姚晚卿!”
至此,耿二妞才真正地认识到了,在这个已经与她所详知的《何处可采薇》相去甚远了的世界中,面前的这个白衣带风,眉目深邃而风流好看的人具有多么高的地位,修行之人究竟站在了社会地位金字塔的哪一阶上,甚至更进一步来讲……
她竟一时无法确定,这个世界到底是不是自己看过的那本书的世界了,环视着周遭狂热的人群与神色不动如常的姚文卿,她竟陡生了种隔膜感出来。
天地之大茫茫然,何去何从?何去何从?
唐娉婷看着耿二妞还在被姚文卿以简单粗暴的方式拎着衣领悬在半空中呢,便叹了口气,主动上前伸出双臂道:
“星君,把这孩子放下来吧,一直这么拎着她受不住的。”
姚文卿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表示了赞同,随即将耿二妞转交到了唐娉婷的怀里,毕竟让一个从来没照顾过孩子,更没有任何相关经验的人突然要带一个小姑娘上昆仑——恐怕接下来还要负责她的衣食住行,这难度也太高了。
倒不如给她找个剑侍,在朱雀成年之前还能作侍女用,一举两得。
姚文卿还在感叹自己的机智呢,浑然没有考虑到这么一个问题:
万一唐娉婷不想上昆仑怎么办?
幸好这万分之一的倒霉运他没走上,毕竟唐娉婷追了上来。
唐娉婷伸出手,把小小的女孩接了个满怀,用一种好似赌徒注视着六个六的骰子、酒鬼注视着百年佳酿、昆仑剑修们注视着混沌洞里的长剑的架势盯着她,然而她的目光是炽热的,动作却是温柔而克制的,连说话的声音都那么婉转与动听:
“白虎星君说得对……”
“你将来会很了不起、很厉害的。”
她抱着耿二妞跟在姚文卿后面进入了梨香橼,完全忽略了跟在他们身边欲言又止的九五之尊,准确地站在了那位妆容已经被泪水和汗水模糊地一塌糊涂的当家小花旦,温玉面前。
姚文卿心里自有一番考量。
他下山前与玄武星君合力卜算过,这位叫温玉的女子,便是朱雀星君与人间、与尘世的最后一点牵绊了。
她自幼失恃失怙,为周遭人不喜,也只有这位花旦娘子对她有那么一丁点儿的爱护,因此可以说,她是十分适合修行的,毕竟尘缘越淡薄,断起来也就越容易,到了以后能得窥天机求证大道的时候,她的道路也会比别人要平坦上好几分。
就那么一丁点儿不知从何而生的爱护,断起来应该很容易的吧?
而事实也不出他所料,当姚文卿委婉地表现出“昆仑要带走这个小姑娘,花旦娘子会不会舍不得她”的时候,温玉只是怔忪了一瞬,便摇了摇头:
“没什么舍不得的,她本来就跟我没什么关系。”
她看着耿二妞的小脸儿,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双丫角小辫儿:
“二妞你要听话,跟着神仙走,上昆仑,去学得一身好本事。”
耿兰芝在现代时便是个孤儿,自幼失恃,十岁失怙,对亲情虽然十分渴求,可是也在漫长的孤寂中消磨殆尽了。而她这种谨慎冷静,不肯多走一步路,多说一句话的性格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也没怎么变动——哦,除了在以为自己遇鬼的时候尖叫了几嗓子外,她的表现称得上懂事了。
“温玉姐姐。”她挪动着短短的小腿上前,给了温玉一个拥抱:
“那我走了。”
温玉的脸色变幻了好几下,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在耿二妞迈出梨香橼的大门之前叫住了她:
“二妞!”
“你回来,我把你娘的遗物给你!”
这对于姚文卿来说,无疑就是个晴天霹雳!如果让耿二妞用现代方式来描写的话,现在姚文卿就是个一脸懵逼.jpg。
说好的尘缘淡薄,修行之路事半功倍的呢?说好的即将上任的朱雀星君只有这一条尘缘线,轻轻松松就能斩断了的呢?
温玉从腰间拆下一枚青玉环佩,珍而重之地递交给耿二妞:
“你以后学成本领,记得……”
姚文卿生硬地打断了温玉的话语,这对他来说是极为失礼的、几乎不可能出现的事情,然而他的确这么做了:
“上得昆仑,尘缘尽断,尘世一切羁绊均无,她什么都做不了的。”
温玉抿着嘴不接话,将青玉环佩挂在了耿二妞腰间。她对着矮矮小小的耿二妞说着离别的话语的时候,是那么真挚又那么悲伤,却又好像在透过她看别人,看着一个曾让她抱憾过的故人似的,眉梢眼角都是满满的、真心实意的怅惘与伤心,轻声道:
“你要保重啊。”
谁都没能想到,这是耿二妞和温玉的最后一次见面。
多少年后,红衣束发,背负长剑的朱雀星君一剑霜寒十四州,携风云雷动之势下昆仑,一路斩妖除魔无往不利的时候,机缘巧合之下路过梨香橼,却只见荒草丛生,葛蔂蔓蔓,楼阁倾塌之下,遍地都是嶙峋的石与腐朽的木,再无一点活人气息。
即使看在被仙人选中上了昆仑的耿二妞的份上,九五之尊心念一动,免去了梨香橼全体人员的罪名,整个戏园子终于摆脱了被全体流放的命运,可这也挡不住时间的流逝之下,繁华落尽,一切皆无。
山中无日月,世上已千年。
当晚他们便到达了昆仑山脚下,因为姚文卿不想扰民,更不想让昆仑四星城的秘密就这样大喇喇地暴露在人们面前,因此他们便挑了个远离村镇的地方露宿,姚文卿抽出承影剑,对着身旁的树刷刷刷削了好几下,给她堆出了个比柴房还要简陋的窝,然后就好像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十分困难的事情一样抹了把根本不存在的汗,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