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后是撩粉狂魔(5)
外间的床本来就够大,顾飞鸾往旁边挪了挪,剩下的空间足够睡下两个人。她把光着脚的艺诗抱上来,给她盖好被子。
唐知意站在床边,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却又不知该如何发了。
床的一侧贴着墙,艺诗一溜儿滚了进去,墙壁自带一种天然的安全感。艺诗贴着墙,拍拍中间的空位对唐知意说道:“姐姐快来。”
唐知意完全傻眼了。小姑娘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她本来以为艺诗睡中间,可现在......
她要和顾飞鸾挨着睡了?
唐知意哭笑不得:“艺诗,你不想睡姐姐的中间吗?”
艺诗摇摇头,傲娇的扒着墙:“我要睡最里面,那样女巫就找不到我了。”
顾飞鸾接过唐知意的枕头放在自己旁边,调整好位置,向她温声道:“上来吧。”
唐知意见顾飞鸾面色无异,心道果然还是自己想太多了,然后慢慢躺了上去。
细腻的温热感从手臂上渡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清雅的青草香。好在现在是黑夜,除了顾飞鸾自己,没有人发现她稍显潮红的脸色。
唐知意觉得自己浑身哪儿都烫得不行,从左半边身子开始,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一般,几乎要从血管中爆裂而出。她悄悄掀了被子,一口一口深呼吸着,想借此慢慢缓解紧张的心情。
艺诗第一次来到自然风光的乡村,刚才小憩了一番,现在精神劲儿十足的抬头数着天上的星星。她不安分的滚来滚去,看到唐知意只穿着睡衣躺在床上,便问她:“姐姐,你怎么没盖被子呀?”
唐知意有些尴尬的抓起被子一角,故作镇定:“我先透透气,现在就盖。”
“我帮你吧。”艺诗大方的把自己的被子分过去,却在碰到唐知意的手臂时又忍不住惊讶道:“姐姐,你身上怎么这么烫?”
瞎说什么大实话啊......唐知意的脸瞬间熟透,但还是强撑着解释:“我刚洗了热水澡,体温暂时是比较高些。”
艺诗单纯的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解释。小孩子注意力转移得飞快,看见大姐姐把被子盖好了,她放下心来,接着自娱自乐的数星星。
唐知意悄悄在枕巾上抹了一把脖子上的汗,她现在不敢靠近艺诗,自己旁边还躺着顾飞鸾一个大活人呢,就生怕小姑娘接着语出惊人,让顾飞鸾察觉出端倪来。
她不动声色的往左边挪了挪,离艺诗远一点。却没想起来与之同时,她也在慢慢靠近顾飞鸾,一个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臂。
唐知意立马收回自己冒犯的手,刚刚擦过的脖子此时又渗出了一大片汗。
顾飞鸾察觉到女孩的局促,便关切道:“睡不着?”
“还好,我闭上眼睛慢慢就睡着了。”
顾飞鸾将手掌轻轻覆在唐知意的额头:“这里没空调,不过还好,也没有蚊子。”
唐知意却觉得顾飞鸾修长如玉的手比空调还更管用,源源不断的凉意从额头漫至全身,燥热的血液也变得逐渐平缓下来。
她没有排斥自己,相反的,她表现出了无微不至的关心。这就够了,唐知意顿时心安。
“我现在不是很热了。”
“没关系,睡吧。”
没了那些杂念与忧虑,唐知意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夜凉如水,顾飞鸾听着身侧两道平稳的呼吸声,看着这一大一小安静乖巧的睡在自己身旁,一种类似于家的温馨感忽然涌上心头。
顾飞鸾望着天花板,回想一下自己与唐知意也不过就是见过两面,都谈不上什么交情,可唐知意时常能给她一种熟悉感,仿佛两人似曾相识。
顾飞鸾在圈内人缘很好,朋友众多,但都保持着君子之交的距离。这是这个圈子的生态,也是她性格使然。她要花大量的精力与时间去应付种种人际关系,所以回到家里只想清清静静一个人。她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但如今与唐知意一起躺在一张床上,顾飞鸾却没有想象中的不适与排斥。看到身边的女孩睡得香甜,她也心下安稳。
唐知意睡着时,唇瓣不自觉的翘起,像朵小巧的铃兰,静静的在月光中绽放。她睡衣上两只兔耳朵一只挂在肚子上,一只搭到了下巴旁,看起来就像个心智初开的大儿童。
这与顾飞鸾对她的第一印象很是有些出入。记得唐知意第一次来采访她,穿着全黑的职业装,谈吐流畅工作干练。可之后一番接触下来,越来越发觉她其实是个迷糊爱害羞的女孩,和工作时的性格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都说人世间冥冥之中自有缘分,本以为是过客,此时却在一起朝夕相处。顾飞鸾勾了勾嘴角,一场散心之旅,若是能交到一位知心朋友,也不失为一个意外的惊喜。
唐知意很久都没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太阳穿过纱窗照到眼皮上才将她唤醒。习惯了朝九晚五的生活,乡村的生物钟比城市早了两三个点,纵然醒得迷迷糊糊她也还是爬了起来。
一看身边,顾飞鸾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显然是早就起床了,而右边的艺诗还在呼呼大睡。
唐知意伸了个懒腰,轻笑着下床,从浴室拿了牙刷和水杯,走到阳台刷牙。
天气明媚,淡蓝的天际与远方的山脉相接,由远及近是大片大片的青草稻田,几条公路静静的流淌在花海中。空气纯净得连几米外的蒲公英都清晰可见,阳台上种着月季,时不时飞来几只蝴蝶,黄的粉的,倒也应景。
唐知意咕嘟咕嘟用水冲掉牙膏泡沫,洗干净脸,将毛巾挂好,再深吸一口乡间的沁人空气,每一个毛孔都舒展了开来,神清气爽。
身后一道稚嫩的童音传来:“姐姐,飞鸾姐姐呢?”
唐知意转头便看到艺诗睡眼朦胧的趴在窗户边,脑袋搁在小手上,迷迷瞪瞪的看着她。
唐知意回到卧室,抱着艺诗下床:“我也不知道,我们一起洗漱完去找飞鸾姐姐好吗?”
“好啊,不过我猜,飞鸾姐姐一定是做早餐去了。”
艺诗有样学样的也要去阳台上刷牙,唐知意便带着她走过去,帮她挤好牙膏,问道:“为什么呀?”
“在家也是妈妈做早餐,爸爸帮我洗脸扎头发。”
唐知意一个手抖,牙膏挤到一半就断了一截,直接摔在水池里。她不动声色的又挤了一次,递给艺诗。
艺诗抓着小毛巾把脸揉干净,抬头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唐知意:“姐姐,你会扎头发吗?”
唐知意微愣,然后点了点头:“会。”
艺诗开心的把小毛巾拧干,踮起脚挂在唐知意的大毛巾旁边,然后乖巧的坐下来,举起双手放在嘴边期待的看着她:“我一直想扎花苞头,但是爸爸不会,姐姐你能帮我吗?”
唐知意有着一双巧手,从小就喜欢做各种手工。少女爱美,学生时代的她蓄了一头及腰长发,有时间就想着法儿的折腾,现代古代盘发编发,凡是觉得好看都学了一遍,各种各样的发饰攒了一大盒,直到现在还保存着。
工作之后她就没有那么多时间捯饬这些了,作为记者也有一定的形象要求,顶着花式发型出去显得不够严谨。不知不觉几年过去,发饰盒表面都落了灰。
虽然好几年没练习过,可毕竟基础还在,梳一个公主头完全不在话下。唐知意找不到足够高的凳子,便干脆把艺诗抱上洗手台,直接正对着镜子。
少女时代的快乐如今重新拾起,唐知意一开始握着梳子的手都在微微发抖,比起哼着歌儿的艺诗,其实她的心情同样激动。
顾飞鸾做好了早饭,大家循着香味儿也都差不多起床了,却唯独不见唐知意和艺诗。她估摸着这两只懒虫肯定还没起床,洗了洗手,脱了围裙上去找人。
“起床啦,今天我们还有任......”话还没说完,顾飞鸾看见俏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人,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艺诗像只鸟儿一样飞奔到她怀里,重重的抱了抱她,然后倒退几步背对着顾飞鸾,得意的指着自己后脑勺上那团花苞似的发结,说道:“知意姐姐帮我梳的小花苞,好看吗?”
“好看。”顾飞鸾脸上带着微笑,目光却忍不住向唐知意望去。
唐知意盘了三年的盘发,今天终于换回了她从前最爱的双马尾编发。她从阳台上摘了几朵小白花,分别嵌在了艺诗和自己的编发上。
发型能够改变人的整体气质,唐知意原来的盘发看起来老气横秋,现在这样一换,不仅顿显青春活力,可爱的双马尾与她那张娃娃脸也很是相配。
唐知意还没来得及换下兔耳朵睡衣,这样看起来简直像个高中生一般。
艺诗哒哒哒跑到唐知意身边:“知意姐姐几分钟就把我们俩搞定了,很厉害的!”
顾飞鸾看着唐知意,正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忘了该如何表达。
唐知意今天梳了一个可爱的新发型,看起来很不一样,可是给她的那种熟悉感却更加强烈。
顾飞鸾有种跌入梦境深处的迷途感,看的见光,却浮浮沉沉不知来去。唐知意此时就站在她面前,像一尊安静的少女雕像,顾飞鸾翻遍记忆中所有的人物剪影,却不敢拿出任何一个与之匹配。
唐知意。这个名字,这个人,她从未了解过。
艺诗捂着嘴巴咯咯笑起来:“我就说知意姐姐今天真漂亮,你瞧,连飞鸾姐姐都看呆了。”
这个小鬼真是什么都敢说!唐知意无奈一笑,脸颊又开始火烧一般。
顾飞鸾清了清嗓子,待她抬头,眼神又恢复了清明:“是啊,你们今天都好看极了,那么我们现在下去吃早餐吧?”
两个修长的身影牵着一个精灵般的小女孩,在晨光的沐浴中踩着楼梯向下走,每一步都发出深深浅浅的吱呀声,为这个清爽的早晨添了一抹沉木的芬芳。
踩下最后一层阶梯时,顾飞鸾笑着对唐知意说:“待会儿你也帮我编发好吗?咱们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出门。”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第8章
唐知意偏偏在最后一层楼梯处踩了个空,直直的往前面倒下。一瞬间太快,她甚至连惊叫都来不及发出。
顾飞鸾眼疾手快的一个侧身过去将她接在怀里。唐知意本来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惨兮兮的脸着地了,转眼间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颤巍巍睁开眼,腮边立刻飘来两朵火烧云,慌忙的想要站起身。
她本来就摇摇欲坠的站在楼梯上,这样一动作反而重心更加不稳,身子一偏,直截了当的往旁边倒下,刚好被顾飞鸾抱了个满怀。
如果脸能拿来当锅的话,唐知意最起码可以煮熟一碗面。此情此景,也不知该说是“怕什么来什么”,还是“想什么来什么”。
心存敬畏,却又忍不住靠近,再靠近一点点。这就是唐知意面对顾飞鸾时的复杂情绪,酸溜溜的矛盾。
从今天起,所有摄像头和录制机器都开始进入工作状态,每一位嘉宾暴露在镜头下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收录进素材库以待剪辑备用。
顾飞鸾和唐知意这一下显然是一个非常好的点,摄像小哥一手还端着饭碗,一边也不忘将这一英雄救美的“壮举”给拍摄下来。
刚才唐知意下楼时还在和餐厅里的大家打招呼,谁知走着走着就踩了个空,大家当即条件反射的站起身来。
“小心!”
“扶着墙!”
“飞鸾姐帮忙拉她一把......”
话还没说完,之间顾飞鸾一个闪身过去,然后唐知意再自然而然的那么一旋,两个人就如隔空相吸的磁铁一般,牢牢的抱在了一起。
然后,众目睽睽之下,顾飞鸾将唐知意一个打横抱起,轻轻放在楼梯边的换鞋凳上,语气看似严肃,其中的关切之意却是挡也挡不住:“怕了没,下次可得小心脚下,别乱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