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说她怀孕了(166)
明祎淡笑,沉默不言语,唤了婢女进来更衣,今日去赴宴,自然要好生装扮的,至于顾锦瑟,身上有孝,待在家里。
顾锦瑟不介意自己被抛弃,只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永平侯府明显被陛下抛弃了,杜府结亲又是为了什么。
临去前,明祎还是耐着性子与她解释:“秦小小是二嫁女,能做世子夫人,明显是高嫁,永平侯府为了得到杜府相助,自然会去娶杜家表妹,两方都不吃亏,与夺嫡无关,你想复杂了。”
再说了,哪里有那么多人想蹚浑水,人家就是想成亲罢了。
顾锦瑟唇角轻轻扬起,同她摆摆手:“我在家等你。”
明祎看着她焦愁的眉眼,不知怎地有些发笑,她似河边跃跃欲试的小孩,好奇水下的景象,自己应该推一把才是,湿身了就会知晓水下有多么可怕。
她带着这股邪恶的想法去永平侯府赴宴了。
顾锦瑟躺在自己躺椅上,继续摇啊摇,招摇掐着时间来蹭饭,她身上有军职,三天打渔两天晒网。
摆上晚饭后,顾锦瑟开始套话了,招摇可大方了,不等她绞尽脑汁想措辞就将宫内几件秘闻说了出来。
“陛下昨日吐血了,见了几名重臣,但没有见明相,这几人都是偏向太子殿下的。还有啊,太子属臣中有一人在家乡犯事,太子替他周旋了。”
顾锦瑟不解:“事情很大吗?”
“看似不大,可闹出来,太子包庇下属倒也罢了,还替他擦屁股,枉顾律法,您说,可大可小。这么多日来积攒的好名声可就毁了。”招摇压低了声音,“明相如今很闲了,陛下有意避开她,一旦闹开,明相势必会回去的。”
顾锦瑟颔首,“你怎么知道的?”
招摇瞥她一眼:“因为有人弹劾太子,东宫属臣杀害好友了,案子压在刑部,你们尚书大人头疼欲裂,估计会拉着您去破案的,您心里有数。”
“我竟一点都不知晓。”顾咸鱼惊讶极了。
“明相也是刚知晓,说来也是笑话,闹出事情后,陛下让明相去善后,明相说近日去找亡母尸骨,生生拒绝了。陛下生气极了,砸了砚台,接着,就吐血了。”招摇嬉笑,心情似乎很不错。
顾锦瑟抿抿唇角,“谁揭露的?”
“苦主告上京城,至于是谁,目前不知。”招摇勤快地给自己盛了碗鸡汤,“都是些琐事,可乱着呢。”
“确实很乱。”顾锦瑟说了一句,面无表情地吃着鸡肉。
她觉得这个套路和术家很像,术字的‘少将军英勇’的名声在边境响动了十几年,连京城都有耳闻,谁会想到一夜之间就被揭露出来,惹得万人唾弃。
啧啧啧,继续吃鸡。
招摇吃过饭就要走,不忘顺走厨房给顾锦瑟的两盘点心。顾锦瑟极为大方,“想吃随时可以来。”
招摇感动得都要哭了。
走后没多久,明祎醉醺醺的回来了。顾锦瑟觉得很离谱,谁特么又给她灌酒了。
吞吞说是二皇子妃。
顾锦瑟偃旗息鼓,狠狠地瞪着明祎,明祎丝毫未觉,伸手摸着少女雪白肌肤,春日明媚,不及她半分。明祎面色微红,清冷如水,一双眼睛中映着灯火,明显是醉了。
吞吞捂住眼睛跑了,妈呀,明相迫不及待了,谁给明相灌的酒啊,要命了。
她跑得极快,一阵风吹过,明祎拽住她的袖口。明祎的力气本就大于常人,平日里清雅端庄,让人以为她很柔弱。
外貌惯会骗人。
顾锦瑟不服气,却又挣扎不开,唇角蠕动着,面前的女子脸颊微红,温婉又动人,那双眼睛蕴着水雾,朦胧生光。
外面吹来的风是冷的,可扑在脸颊上的呼吸却是灼热的。
明祎张扬极了,歪头看着少女,唇角扬起一丝弧度,撩开鬓角的发丝,贴着她的脸颊轻轻一笑。
笑得像个二傻子。
顾锦瑟:“……”二皇子妃与明祎之间肯定有一段不可告人的过往。
她平缓呼吸,双眸静静看着虚空,炙热的呼吸在耳边轻拂,明祎抬起右手,落在她的脸颊上,指尖轻点,“阿瑟。”
“在呢。”顾锦瑟复又睁开眼睛,面前的女子微醺,眉眼千种风情,与往日大不一样。知性美与酒醉,猛烈地撞在一起,难以用言辞来形容。
她深吸了一口气,明祎俯身贴在她的耳畔,“顾锦瑟。”
明灯的光落在明祎的耳上,那股橘黄色的光晕让那只耳朵镀上一层金光,透着可爱。顾锦瑟摸着她的耳朵,她不肯,反而用力攥住顾锦瑟的手,“别动。”
挺凶的。
顾锦瑟这么想的,风过,将靠近她们的灯吹灭了,瞬息间,光色黯淡下来。
隐于暗中,明祎身上的香味钻入鼻中,顾锦瑟失去了主动权,浑身神经紧绷,心跳如雷。她贴着明祎,感受到她剧烈跳动的心脏声,靠得太近了。
她知晓,自己被明祎吸引了。
顾锦瑟喜欢这种感觉,谁都会有情爱,心有灵犀,心贴在一处了。
明祎就这么看着她,昏暗的夜晚中,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无声中透着温柔与难缠。
顾锦瑟被她看得脸色发红,“你到底看多久?”
“一辈子。”明祎低笑一声,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接着,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顾锦瑟被她磨得心跳加快,看着屋顶,脸颊上火辣辣的,她徐徐地安抚自己,被按在桌上的手握成拳头,她想问明祎到底要做什么。
明祎很快给了她答案,冰冷的手贴在了她微红的脸颊上,有些冷,但是很快,冷意被驱散。
顾锦瑟闭上眼睛,耳边的气息愈发急促,她在想:突然间想感激二皇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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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祎醉后的第二日照常去上朝,顾锦瑟晚到半个时辰,但上司没和她计较,反而拉着她看案子。
噩运来临,顾锦瑟哀叹一声,慢慢地看起案卷。
东宫属臣有一地方推荐来的书生,本朝并不是只有科举才可以入仕,科举与举荐都可,但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科举。举荐看运气和惊人的才学,科举入朝后,慢慢磨砺,位列三公,指日可待。
书生唤田黎,家中小有资产,祖上也出过大官,后来渐渐败落,田家有住宅,不愁吃穿,田黎读书也很认真,善于交际,做了几件善事后被地方官员看重。
怪就怪在田黎做的善事中出了问题。
第一是帮助地方修建沟渠,沟渠的图纸是他画出来的,贡献极大。这也让地方官员觉得他是可造之材,旋即收入身边当作心腹。
图纸不是田黎做的,而是他的好友呕尽心血所得。他将图纸偷去后献给地方,好友知晓后,气得去与他理论。
田黎故作怜爱,反而劝慰好友回去读书方为正道,还主动给好友钱财,给他娶妻。
看到这里,顾锦瑟头顶上冒出黑云,田黎好手段,这么一来,世人必会夸赞他而去贬低好友其心不正。
好友被他安抚后,娶妻生子,可是突然一日,好友死了,不明不白,他的妻子收敛尸身后,将田黎告了。
田黎名声极好,苦主又无证据,加上他此时已是东宫之臣,地方官员不敢得罪,只得将案子压了下来,太子知晓后,更是让人去安抚好友妻子。
顾锦瑟放下案卷,轻描淡写道:“我不需看就知晓那户人家怕是死的只有田黎好友妻子了,对吗?”
上司点点头,“对,太子说去安抚,可结果却去灭口。我昨日问过太子,太子说了,是去安抚,并没有灭口。”
“他说你就信?”顾锦瑟嘴里念叨着,将剩下的一并看了。
家人都死了,就剩下妻子,可恨的妻子被刺瞎了一双眼睛,摸索许久才被娘家人送至京城告状。
顾锦瑟不解:“田黎对太子而言,很重要吗?”
“田黎博学多识,知晓地理,太子心腹之一。”
顾锦瑟抿了抿唇角,白皙修长的手指捏着书页一角,“我倒觉得田黎很有古怪,先将人抓回来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