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金手指遇上咸鱼(182)
江陌正开着马赛克大杀四方,不管是被她抓伤之后魂体透明的那些凶魂,还是尚未被她攻击魂体凝实的凶魂,在她眼中除了颜色深浅的细微差异之外,差别并不明显。
战斗之中,白虎并不曾留意到这些细节变化。再加上她有金光护体,眼下这些凶魂连破防都没有做到,她打斗起来自然更加放得开手脚。直到一只凶魂以远超之前的效率咬穿了她的护体金光,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凶魂往她面上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最靠谱的永远是师姐——只见一柄如冰似雪的灵剑蓦地挡在了白虎面前,剑锋吞吐,寒芒乍现,瞬息间便将那凶魂斩于剑下。
素白的手掌顺便在白虎脑袋上轻拍了下,云清樾语调沉稳:“当心些,这些凶魂被加强了。”
白虎往下压了压耳朵,不是被拍疼了,而是心虚。
她含含糊糊应了一声,再不敢让系统开马赛克取巧。碰巧系统大概跟她一样的心思,都没等宿主吩咐,便将马赛克取消了,于是一片更加凶恶的凶魂突兀的闯入眼帘……不过这次白虎没再胆怯影响发挥,挥爪攻击时反而比之前更加凶猛起来。
都是这些凶魂,害她在师姐面前一直丢脸,拍死拍死统统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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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云清樾和白虎遭遇魔僧无相时,本该紧随其后跟来的昙心却还留在佛光寺的佛塔里。他不仅没去追失窃的琉璃盏,反而盘膝坐在了佛像前的蒲团上,闭目诵经。
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还留在这里,谁也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唯有一尊腐朽的佛像,睁着它即便腐朽依旧慈悲的眼睛,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年轻僧人。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有风自窗口吹入,拂动了小和尚月白的僧袍。
昙心忽然睁开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眼中无悲无喜,仿若俯视世间的神佛。但这样的错觉也只是一瞬,随着他眼睫轻眨,眼底的神性便褪去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重又染上了尘俗,成了那个平日故作严肃,但笑起来会露出两个酒窝的小和尚。
小和尚伸手在自己心口的位置抚了抚,眸中闪过些什么。随后他收回动作站起身来,又冲着面前的佛像合十一拜,说道:“多谢厚赐,不过小僧得先离开了。”
佛像自然没有回应,依旧用那双慈悲的眼睛看着他,看着他行礼,看着他离开。
昙心追着云清樾她们离开的方向去了,不论如何佛光寺中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不能让对方只身涉险。而随着他离开,寂静的九层佛塔之上,原本虽然腐朽却还好端端坐在佛龛上的佛像却像是失去了最后的支撑,刹那间崩坏。
随着“咔嚓”一声,佛像的脑袋咕噜噜滚落佛龛。它一直滚到了窗前,仰面向上的眼睛恰好穿过窗口,能瞧见窗外一片晴空。
第160章 力挽狂澜
昙心寻着踪迹追来时,江陌和云清樾已经将那些凶魂料理得差不多了。
无相眼看着自己费心炼制的法器毁了,也再没了之前的平和。他扫了一眼在场仅存的二十几只凶魂,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手中佛印蓦地一变。
云清樾立刻感觉到了气氛的转变,扫一眼无相和凶魂,一拉白虎:“快走,这些凶魂要自爆了!”
能被无相看中收入佛珠的凶魂,修为显然也不会太差,曾经见识过修士自爆元婴江陌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跑得比师姐快,正想带着师姐一起跑,可却根本来不及了——就在云清樾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场中剩余的残魂便齐齐扬天嘶吼,有刺目的红光自它们身上绽放开来。
白虎眼见不好,也来不及跑了,索性一个前扑就将云清樾压在了身下。而就在她将云清樾扑倒的下一瞬,二十几个凶魂一齐自爆了,蓬勃的能量向着四周汹涌而去。
云清樾能感觉到白虎巨大的身体颤了颤,心里顿时一紧。
江陌默默咽下一口血,毕竟白虎的血可珍贵了,哪能乱吐?而且修真界奇奇怪怪的术法多了,她们此事面对的还是入了魔道的魔僧,她可不敢留下血迹,万一对方以此施展邪术怎么办?
受伤的那一刻,江陌脑子里乱糟糟的,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冒出来,连她自己都弄不清自己在想些什么。直到感觉到师姐抓着自己皮毛的手紧了不少,她才蓦地回神,从那种莫名其妙放空的情形中挣脱出来,并传音安抚了一句:“师姐,我没事。”
云清樾闻言心里先是一松,接着又是一紧——白虎肯定受伤了,否则不会传音。而且就算白虎没事,她们将要面对的也还有魔僧。之前那一番争斗,她们也不过是毁了她一串佛珠罢了!
想到这里,云清樾的手微微握紧,掌心是师尊给她保命用的剑符……
也就是在这时,昙心赶到了。
他在佛塔里耽搁了些时间,追出来时别说无相,就连云清樾和白虎都已经寻不见踪影了。那一人一虎之前急着追人,也没发现被甩在后面的小和尚没跟来,于是连点记号都不曾留下。于是昙心只好一边找一边追,能这么快赶来,还多亏了凶魂自爆的动静够大。
不过寻着动静赶来的昙心也说不上高兴,他一眼就看到了凶魂自爆的后果——原本茂密的山林在这一刻被夷为了平地,周围数十里就像是被细细犁过一遍,不仅寸草不生,连块大些的石子都看不到。而爆炸中心的位置有个深坑,坑底有微弱的金光闪烁着熄灭了。
昙心看到这里心中一突,来不及深究发生了何事,第一时间就赶到那深坑旁往下看去。结果就见一只白虎趴在坑底,浑身是伤,连护体金光都不见了,仿佛奄奄一息。
他看得心下一急,正要下去看看情况,眼角余光却忽的瞥见了一角红袍。
昙心蓦地抬头,顿时与红衣僧人四目相对。
许是见到了曾经的同门,无相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怔忪,但旋即一双眸子便冷了下来。他瞥了眼深坑,又看向昙心,略带嘲讽的道:“怎么,姗姗来迟,终于想着来救人了?”
昙心并不认识无相,却被这一句话说得愧疚大起。说来那些魔修不论是冲着他来,还是冲着佛光寺去,其实都跟云清樾和白虎没关系。她们原只是路过而已,可偏偏每次出事都是她们顶在前面,而自己反倒姗姗来迟,怎么看都有负于人。
“昙心师弟,别听他胡言,与你无关。”云清樾从白虎身下挣脱出来,一眼就瞧见白虎身上斑驳的伤势,心疼之余也不免说了句公道话。
和昙心同行是她自己的选择,正道与魔修势不两立也是她自己的准则。昙心从来没要求她做些什么,她自然也无从指责对方如何。更何况就算她心中有所芥蒂,这话也绝不能是由无相说出口,魔僧可没什么好心,说这些不过是为了动摇昙心的佛心罢了。
昙心听到她中气十足的声音,黑白分明的眼里划过一丝惊喜,不过大敌当前他也警觉得没有回头。他警惕的目光落在无相身上:“你是何人?”
无相冷冷笑了下,倒也答了:“法号无相,师侄不认识我吗?”
昙心脸色倏然一变,显然也是听说过魔僧名号的——他出身佛宗,无相入魔之前也是佛宗弟子,后者可谓是师门之耻,昙心自然不会不知道。
不过昙心蓦然变色,却并不是因为无相魔僧的身份,而是因为无相竟然出现在这里。和云清樾还需无相点破不同,昙心有慧眼,一眼就看出了无相的神魂问题。他的神魂并不完整,只是被分割出来的一部分而已,这肉身还与神魂不太匹配,明显是夺舍而来。
在修真界,夺舍本就是禁忌。某些失去肉身的元婴夺舍他人,已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令人不齿的同时一旦暴露就会面临追杀。可无相的作为显然更过分,好端端就害了一条人命!
昙心念了声佛号,脸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阁下早已叛出佛宗,这声师侄贫僧可不敢当。不过你既出身佛宗,如今做下恶事,佛宗自然也该清理门户……”
他话音落,手中结成佛印,白玉念珠悬浮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