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君故(187)
但是这种策骑方式也非常危险,一旦马匹有闪躲、急停的动作,缺少骑乘经验的人几乎无一例外会落马,赛马运动被称为“最危险的运动”之一,理由便在于此。
比赛即将开始,台下观众都各自坐回位置上,气氛依然热烈。
随着一声令响,闸厢轰然开启,24匹赛马同时跃然而出,人群也开始朝跑道欢呼喊叫。
跑出一小截后,有几匹赛马在骑师的驾驭下开始抢占内栏。
宽阔的草坪跑道上,不是所有区域都有同样的状态,外道草地通常更湿软,马蹄跑在上面可能打滑,略微影响马速,而靠内栏的部分更坚硬,适合赛马全速狂奔。
而什么时候采取内外抢道策略,则取决于骑师对当时情况的判断。
“凌波微步”抽中了22号闸厢,相对靠外,“愧疚良心”则幸运的稍微靠内,在8号闸厢。两者在出闸的时候反应都非常迅速,紧跟反应最快的10号闸“万木之灵”,只差了不到半个马位。
也就从这时起,赛事解说员的嘴就像是装上了一万个马达,开始了连珠炮般的疯狂解说,合着现场紧张的气氛一起传遍每一个角落。
奔跑的马群铁蹄踏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所过之处,都翻出新鲜的泥土,响声震天。
在出闸之后就是一段很长的大直路,这时有几匹马的前进速度非常快,“万木之灵”被渐渐甩在后面,来自24号闸的“致胜连连”赶在第一。
这是有经验的骑师的惯用策略,“致胜连连”抽签在最外,所以当然要采用提前加速抢到前面的战术,而“凌波微步”和“愧疚良心”则始终夹在七八名的位置,既不急于加速,也绝不掉队。
很快,24匹马就一窝蜂的冲到了第一个大弯道,马群在这里开始分出层次,“愧疚良心”加速到了第一梯队,而“凌波微步”则仍在第二梯队跟着。
弯道距离观众席非常遥远,几乎看不清,人群的尖叫声小了下去。
乔樟朝那边眺望,邢冰递给她一副望远镜。
“愧疚良心”已经跑在第四,且前面的空间非常充足,“凌波微步”还在第八,挤在一堆马中间。
“这就有意思了。”看清了局势,乔樟放下望远镜。
过了弯道,马队很快进入最后一个冲刺大直路。“愧疚良心”已经贴向内栏,并且在御用骑师的鞭策下非常顺利的转移出来,跑到了第三,渐渐拿出卫冕冠军的气势。
观众席上的人们又开始呐喊呼号,挥舞着胳膊喊加油,场面几近沸点。
而“凌波微步”前后左右都被死死的包围住,找不到突破口,几次想要露头都被其他选手逼回去。
跨过四百米线的时候,“愧疚良心”又一次加速,甩掉别人成为第一,领跑在前。
“愧疚良心”一路凯歌,这种形势,让邢冰和夏琳忍不住都看了乔樟一眼,难道自家老板这回要赌输了吗?
乔樟也不由眯了眯眼。
而就在这时,“凌波微步”的骑师似乎是做了一个决策,一个直接影响比赛最终结果的重要决策。
她没有继续顺着刚刚的路线和大家一起去跟“愧疚良心”留下的空档轨迹,而是选择主动减速,放左侧的“主宰未来”过去之后,迅速绕到第三名的外侧,前方才有了足够的宽阔空间。
距离终点还有三百米,“凌波微步”开始了真正的加速。
由于之前一直被压着步子,节省了体力,这一下后劲十分强大,堪称一骑绝尘。
人们眼睁睁的看着“凌波微步”在距离终点一百米处飞速反超了二三名,成为第二,前排的小孩子们冲着它疯了一样的呐喊。
而“愧疚良心”由于加速较早,此时已经是轻弩之末,就看最后百米能否守住王冠。直到最后一百米,“愧疚良心”都处在领先位置。
越来越近了,两匹马的焦灼竞争点燃了每一个人的情绪,赛事解说员机关枪一样的语速连贯的也差点喘不上气来。
人群再次沸腾起来,几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跳起来,攥着拳头朝赛场上疯狂喊叫。
“凌波微步”刚满三岁,正是精力充沛的赛龄,比起六岁的“愧疚良心”后劲更持久,两名骑师都在疯狂的挥鞭,可是就在最后五十米,“凌波微步”终于抢出“愧疚良心”四分之一个身位。
形势逆转。
五十米在马蹄之下不过眨眼之间,“凌波微步”最终险胜。
冲线的时候两匹马的距离非常近,很难第一时间明显看出是谁拔得头筹,只有当大屏幕上亮出了“凌波微步”的英文名字时,人们才最终确定下来。
整场比赛用时只有3分24秒18,精彩程度不亚于往年每一场。
“这堪比新王登基的时刻!”赛事解说员喊的声音都快走了调,可是依然不改兴奋的语气。
骑师驾驭着“凌波微步”在紧挨观众席的赛道上绕场一周,接受着人们赞扬的掌声。
高台上的邢冰和夏琳同时松了口气,乔樟又一次赌对了。
赛马场经理有些不无遗憾的说道:“‘愧疚良心’虽然输掉了比赛,但整场比赛的表现仍然是异常出色的,要怪,就只能怪对手状态太强了。”
“是的,六岁赛马能跑成这样也够惊人的了。”乔樟笑笑,赢了赌注,她此时心情大好。“听这话,原来您是‘愧疚良心’的粉丝?”
赛马场经理看了看乔樟,点点头,哈哈笑道:“乔小姐的眼光够毒辣,您恐怕会是这场赛事的最大赢家。至于我,可能要输掉一些了。”
很显然,对于这场赛事,大部分人都热衷于在冠军是谁上下注,因为“凌波微步”和“愧疚良心”的水平旗鼓相当,于是两者的冠军注都拉成了1:50,既不太高也不太低。
至于亚军的归属,人们往往没有意识也懒于推测,最终赔率反而奇高,达到1:100。
这说明乔樟一旦赌赢了,那收获的利润将要比赌冠军马多出一倍,整整翻一番。
在同样的结局下,同样的下注本金,乔樟当然选择去赌亚军归属。
几人寒暄了一阵,赛马场经理又急匆匆的下去忙了,乔樟凭栏远眺,人群从观众席上跳下来,还沉浸在节日的狂欢里,互相欢呼拥抱,阳光洒在翠绿的草场上,让她的心情出奇的好。
“接下来是什么行程?”她扭头问夏琳。
“晚上七点,赛马协会邀请我们出席墨尔本杯的庆祝宴会。当然,不是必要,可以选择不去。”
“嗯,宴会都有哪些人?”
夏琳给她念了一遍宴会名单,乔樟想了一圈,决定道:“先不去了,晚上和京城那边开一次视频会议。”
“好的。……不过还有件事。”
“什么?”乔樟发现夏琳的表情变得有些犹豫,这通常不会代表着好事。
夏琳深吸口气,开始说:“刚刚市场部发来一份报表显示,今年我们推出的用于智能远程教学的校园辅助产品基本拿下了国内中小学的订单,可是高校方面……不是很好,有可能会生产过剩,和我们年初的预期有些出入。”
乔樟思考一瞬,道:“有人抢先了。”
“是……”乔樟的判断果然够敏锐迅速。
“哪一家?”
“博约。”夏琳把平板递给乔樟。
这个名头让乔樟有点意外。
博约,一个刚成立三年的国内企业,怎么突然开始抢W&H的单子。初生牛犊不怕虎吗?
而且根据这几年调研结果,博约一直在低调的做小型微智能装备,并没有跻身大型设备制造的意图,也没那个底子。这下突然插足教育行业,是潜伏多年,还是偶然伏击?
乔樟一时不能分辨。
台下的人群依然举杯狂欢,朝获胜的选手鼓掌吹口哨,无忧无虑的庆祝节日。
“看来我们得快点回国了。”乔樟起身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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