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10)
“……你放不放开!”
她笑得像只偷腥的狐狸,声音拉长:“小——气——不过……”
她忽然凑近,把头埋在我的裙子上,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声音竟然非常陶醉:“哇,早就想试试了,真的好香啊!”
“你、这、家、伙!”
那天,胆大包天的她被我揍了,我气急败坏,而她特别开心。
她完全不知道,我当时已经病得有多厉害——她的眼神,她的笑语,她的动作,她的玩笑,让我心脏乱跳,让我胡思乱想,让我蠢蠢欲动。
她在一边抱怨:莉莉姐姐你好暴力哦!
或者:还在生气吗?别生气啦!为什么莉莉姐姐总在生气呢!
其实我根本没有生气,只是我必须装成在生气的样子,不然,幼稚的我,可能会变成无法沟通的兽类——啊,就像那个疯狂的男孩子一样,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夜里,篝火边。
她躺在我的腿上,睡熟了,呼吸均匀。
洞外的雨声渐渐小了,阵阵蛙声响起。
我把衣裙盖在她的身上,望着她宁静的脸发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睡着。
我又做了美梦。
令人脸红心跳的美梦。
梦见只穿着衬裙的她,望着我,肩带滑下。她微微歪头,声音有些骄矜,又有些撒娇:“就这么喜欢我么?”
我不甘心地用双手捏她的脸,软软的,像糯米团子。
她一脸无辜:“哇,好疼!我错了我错了莉莉姐姐……”
我心一横,凑过去,便啃上了她的嘴唇。
※ ※ ※
“在想什么呢?这么专注。”丽贝卡问。
她身穿黑色长裙走在我的前面,裙摆有着精美的深红色花边。黑发松松地盘于脑后,斜戴的银灰色小帽檐下,蔷薇花纹的蕾丝细网遮住了她的上半张脸,让她那双紫色眼睛显得更为神秘。
她在我家待的第三天,我们在小街小巷里闲逛,买了不少东西。
“想起小时候在山洞避雨的事。”
“那晚可真幸福啊,枕着你的腿入睡……”
“你倒好,我那天晚上基本没睡着。”
“还在记仇呢,今晚就免费让你枕着我的腿睡吧!”
“我才不愿意!”
丽贝卡钻进一家首饰店。各种各样的首饰琳琅满目,热情的店员介绍着。
她拾起一枚蓝绿色的耳坠,观察了许久,然后摘下来,冲着我笑:“试一试?”
我点点头。
她将我的发拂到耳后,轻轻为我戴上,然后拿了一面镜子递给我。
在略微模糊的镜面上,是个面色苍白的女人,浅蓝的眼下有些微暗色,淡金色的发拢向脑后,几缕鬈发垂在耳侧,明明是自己的脸,却感觉有些陌生。
稍稍侧头,这才发现耳坠实在是非常漂亮——泪滴状的孔雀羽翎,镶着绿边,犹如眼睛,又犹如行星,在用手指拨动时,一会儿呈现金色,一会儿蓝色,一会儿绿色。
“和你的眼睛太配了!喜欢吗?”她说。
“嗯。”
“那我就买啦。”
“会不会太贵了!”
“不贵,给你的礼物!”
她笑嘻嘻地付了钱,另外一边也替我戴上了。
阳光下,她轻轻摆弄着耳坠,透过黑色蕾丝网看着我,道:“说起来,你的耳洞,是我帮忙穿的呢。”
“明明是曼卡森老婆婆帮我穿的。”
“我帮你止痛了,忘了吗?”她噘嘴。
“啊……”
确实是,曾经的回忆涌入脑海,又是一股热潮。
为了不让她看见我脸上的红,我快步走向前去,却听到她轻轻的笑声。
“耳朵都红透啦。”她说。
※
之前提到被我们捆在树上的男孩,运气好,没有被狼群袭击,但淋了一整夜的雨,生病躺了整整一周。之后再也不敢跟我说话了。
我和丽贝卡和好了,一起学习,一起玩耍。
当时,我注意到她的左耳多了一枚银色耳环,十分好奇。
她当时揉捏了几下我的耳垂,就拉着我去了曼卡森老婆婆的家。
“怎么,想把右边也穿了?”老婆婆问。
“不不,今天带朋友过来穿耳洞。”
“多漂亮的小姑娘,你可别把人家带坏了!”
“我自己想扎的。”我笑。
确定了扎的位置后,丽贝卡兴奋地嚷嚷:“我来帮她按摩耳朵!”
她帮我扎起头发,用冰块敷我的耳垂。冰冻的感觉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过了一会儿,她又用黄豆揉搓我的耳朵,一点一点捻、捏。热度从耳垂开始燃烧,很快就蔓延了整只耳朵,顺着耳根攀爬在脸颊上。
老婆婆口里哼着歌,接手。
她穿针的时候,确实不疼,只是有些酥麻的感觉。
而穿左耳显然没有右耳顺利,穿到半截稍微停顿了一下,再穿了过去。
“斯……”
“有点流血呢。”丽贝卡担心地说。
“没事,舔舔就好了。”老婆婆道,多半是在开玩笑。
而当时我和丽贝卡显然当真了。
我郁闷道:“这可怎么舔……”
丽贝卡认真道:“我来帮你。”
“啊?”
下一刻,丽贝卡便凑了过来,温热的鼻息扑向我。
她张口,含住了我的耳垂。
滚烫。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 小喇叭:新文《阴婚》和《爸爸的爱》开预收了。《阴婚》中长篇,《爸爸的爱》短篇。文案暂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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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疯癫
逛了一下午,去餐厅填饱了肚子,丽贝卡挽着我的手走进影院。经理在门口兜售爆米花瓜果点心,连连嚷着:“最美味的爆米花,来尝尝吧!你最亲爱的山姆制作的巧克力点心!快来买点吧!哎经济大萧条,不卖点这些根本过不下去呀!”
我们舒服地坐在柔软的椅子上,一边吃爆米花,一边等电影开始。
丽贝卡托着下颌斜斜地望着我:“这样太幸福了。”
“是啊。”我点点头,打了个哈欠,“丽贝卡,你之前都去过哪些地方呀?”
“大大小小的城镇,走到哪儿就是哪儿,有的在山上,有的在海边。”
“都会待多长时间呢?”
“看心情咯,长的话,半年,短的话,就一个星期。”
“那……有交新朋友吗?”
“哈,当然有了,老板娘养的狗算不算?”
“就知道胡说。”我望着漆黑的荧幕,又问,“那你喜欢的那个人呢?跟他怎么样了?”
我的声音非常正常,没有发抖,吐字清晰,我确认了三次。但我的表情可能有点奇怪,所以我不看她,只看荧幕。
“喜欢的人?”
她一脸疑惑,我却有些生气。
这么明显的问题,到底在疑惑什么,只是不想说而已吧。
忽然,全场漆黑,电影开始了。
是个战争片,黑白的画面,嘈杂的声响。
望着荧幕上影影幢幢的灰色人影,有些犯困了。
不知不觉,那些灰色的影子变得熟悉起来,变成了我的父亲,我的母亲,高中时代的丽贝卡,她已经变成幽灵的母亲和姥姥,我们的同学,老师,街上的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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